贺兰娜公主朝着采薇道方向看了看,忽然起身,向皇后奏道:“禀皇后娘娘,贺兰听说,今天的宴会中,皇后特意请了一位无品无级的秀才之女来参加,区区一介秀才之女,能得皇后青眼,必定有过人之处,不如请她出来给大家表演一番,让大家开开眼界,皇后娘娘以为如何?”
贺兰娜没有向锦贵妃奏报,而是向皇后奏报,可见,在她的心中,还是皇后娘娘最大的。
莫皇后微微一笑,对贺兰娜的捧场很满意。
“准奏!”
莫皇后开了口,身边的大太监李泽泉立刻出了临水阁,站到了回廊里,尖着嗓子高喝道:“皇后娘娘有旨,请穆氏采薇献艺出来献艺——”
采薇听了,倒没有太多的吃惊,她早想到就遭人算计,幸好她早已经练熟了娘亲所教的《飞天》舞,就算她们想在她技艺上做什么文章,也是不能够的!
她站起身,款款的走到临水阁前,优雅的向亭子里福了福身,恭顺道:“是!民女为大家表演的是《飞天》舞,请皇后娘娘容许民女去更换舞衣。”
莫皇后微微颔首:“准了!”
采薇又福了福身,带着杜婉如,刚要离开。贺兰娜忽然说:“慢着,皇后娘娘,贺兰想和穆姑娘比试一下舞技,请皇后和几位娘娘做个评判。”
穆皇后看了看临水阁外风姿绰约的采薇,道:“穆姑娘以为如何?”
采薇神色谦恭,低眉顺眼儿的说:“但凭皇后娘娘吩咐。”
她不能答应,也不能回绝,以免皇后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就将这个皮球抛了回去,让她来决定。
皇后道:“既染穆姑娘没有反对,就准了吧。”
说罢,从腕上褪下一只红色的血玉手镯,放在了案子上。
“既然是比试,就拿这个当彩头好了,你们下去准备吧。”
“是——”
采薇和贺兰娜应了一声,在两名宫女的带领下,去更换舞衣了。
她们前脚刚走,锦贵妃就笑了起来,道:“好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啊,当真是艳绝天下、美貌无双呢,难怪秦王为了她,不肯娶李小姐,连朝阳公主都打了呢!”
李瑞珠听了,僵了一下,面色尴尬起来。
莫皇后扫了锦贵妃一眼,凉凉的说:“锦贵妃,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逸儿是为了她打朝阳了?又哪只耳朵听到逸儿不肯娶瑞珠了?”
锦贵妃拿着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懒懒笑道:“是与不是,皇后心知肚明,大伙儿也都明镜似的,皇后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反倒有掩耳盗铃之嫌了!”
皇后冷笑道:“看来,锦贵妃的耳报神还真是不少,本宫和秦王的一举一动,都在锦贵妃的掌握之中呢!”
锦贵妃笑道:“嫔妾奉旨协理六宫,自然事事以皇后为重,不敢掉以轻心,皇后乃是陛下正妻,秦王乃是嫡子,嫔妾多关注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不然,若是皇后和秦王殿下有什么闪失,嫔妾可担待不起啊!”
闻言,莫皇后的面色顿时难看起来,本就清冷的面孔更加阴凉,手中的官窑青花茶杯也差点被捏碎了。
锦贵妃如今越发的嚣张了,宫宴之上,居然对她说出了什么若有闪的话来,这分明是在诅咒她和逸儿,或者是在威胁她们,让她乖乖的闭嘴。
见皇后吃了瘪,落雪拿着一件碧霞云纹连珠对孔雀纹的蜀锦披风来,披在了莫皇后的身上,柔声道:“娘娘,春捂秋冻,皇上怕您给冻着了,昨日打发内务府送了这件披风过来,您快披上吧,若是冻着了,皇上会心疼的。”
见了那件奢华旖旎、徇烂多彩的披风,锦贵妃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恨。
从前,皇上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可着他们母子来的,可自从秦王找回了失踪了二十多年的前国师李纯宗,皇上对皇后母子渐渐的亲近起来了,居然独独赐给皇后披风儿而没赐给她,这可是从前都没有的事儿。
皇后在披风上扳回了一局,面上有了些光彩,阴凉的面孔才缓暖了几分。
这时,忽然听到有太监前来奏报:“禀娘娘,辽丹国大王子萨克努到——”
这太监极其乖滑,他没有说‘禀皇后娘娘,’也没有说‘禀锦贵妃娘娘,’只说了‘禀娘娘,’这样,两位娘娘他谁都没有得罪,又谁都挑不出他什么错来。
锦贵妃听了小太监的奏报,看好戏似的看了看莫皇后,笑道:“怎么,这位辽丹大王子还没走吗?看来,他当真是对咱们朝阳公主动了真心呢,被拒绝了这么多次,居然还不死心,要我说呀,皇后不如答应了他,没准儿有朝一日,朝阳还能成为辽丹的皇后呢,到时候,皇后的脸上也有光彩不是?”
虽然萨克努很有可能成为辽丹国未来的主人,但是他残忍变态的恶名早就传到了大晋,可谓人尽皆知了。
据说,他曾娶过四五个王妃,但都被他给残忍的祸害死了,死相惨不忍睹,因此,在辽丹国,根本没有哪个女人敢嫁给他。
虽然他有辽丹金刚之称,也最有希望成为辽丹草原未来的主人,但是,那份荣耀和性命相较起来,任何一个女人都会选择后者的。
因此,别说是莫皇后,就是宫里的小小才人,也不愿自己的女儿去万里之外的辽丹国,做那危险的大王子妃的。
听了锦贵妃的奚落,莫皇后冷笑道:“既然锦贵妃这般看好萨克努王子,不如本宫去和他说说,把你的朝瑰公主嫁给他,将那份光彩留给你自己,岂不更好?”
锦贵妃轻笑道:“这也要看陛下的意思不是?陛下已经说明了,不许朝瑰远嫁,若是陛下允许,我巴不得朝瑰去做辽丹草原的女主人呢!”
这句口是心非的话,无疑是在变相炫耀皇上疼爱朝瑰公主,以此来打击皇后,顺便回击一下皇后炫耀御赐披风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