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猪狗,爷今个儿打死你这老不死的!”
那奶嬷嬷年纪虽大,却是个机灵的,见有东西奔她的脸上砸过来,急忙侧头一躲,那瓶头油擦着她的头皮飞过去,“啪”的一下砸在了碧姨娘的脸上。
碧姨娘‘啊’的尖叫一声,粉白的脸颊迅速的肿了起来,她自从进了霍府,一直是锦绣堆儿里养着,金奴银婢的供着,哪里受过这般屈辱,当即捂着脸颊,歇斯里地的尖叫起来:“狗奴才,你们都瞎了吗?还不快给我往死里打这打脊的奴才…。”
手下的丫鬟婆子们见主子恼了,立刻纷纷上前,想去打那旺财。
旺财毕竟是个男人,又是带着气的,岂能会给一帮内宅妇人打了?只见他左一拳、右一脚,将这些扑过来的丫鬟婆子们连踢代打,打得她们连声惨叫,纷纷趴下。
觅芳斋的顾客们见打起来了,都惊叫着跑开了。
温掌柜急的团团转,情知劝不住他们,便急忙跑到门外,想请杜婉清回来主持局面。
这时,碧姨娘的奶嬷嬷被旺财一脚踹到了柜台上,顿时将柜台上摆的好几盒胭脂扑到了地下,奶嬷嬷在府里,一向是体面得脸的,如今乍然被打,顿时也红了眼,她骂了一句‘王八羔子’,抓起一盒胭脂就往那旺财的脸上砸。
旺财正集中精力打那几个丫鬟婆子们,不妨一盒儿玉女粉兜面打来,“啪”的一声,正中他的面颊,打得他‘哎呦’一声捂住了脸,顿觉眼冒金星、头昏眼花!
众丫鬟婆子见状,纷纷效仿,一个个的冲到柜台边儿,不拘胭脂的贵贱,抓起来就往旺财的身上砸。
顿时,觅芳斋里热闹起来,女人们尖利的喊叫声,东西砸在身上的“噗噗”声,瓷器、玉器掉在地上的碎裂声,以及旺财抱着头,粗俗不堪的叫骂声、威胁声,乱成了一团。
碧姨娘的丫鬟婆子越战越勇,她们刚刚都被旺财踢打过,揣着报仇的心思,再者也有意在主子面前卖好,因此打得格外卖力。
转眼间,觅芳斋几百盒的胭脂被砸得所剩无几,屋里脂粉翻飞,香气满屋,被砸碎的瓶瓶罐罐洒了一地,一片狼藉。
杜婉清被温掌柜好说歹说的请了回来,刚进屋,碧姨娘就顶着一张肿胀的脸冲过来,瞥手揪住她的发髻,另一只手在她的脸上一阵乱挠!
“你个没名没分的贱人,竟敢指使奴才打我,你打得起我吗?”
她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抓挠着,全然没有一点儿大户人家女眷该有的端庄模样,将一肚子的怒火都发泄在了杜婉清的身上。
杜婉清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儿,就被打翻在地,她本就是个胎里不足,体质较弱,哪受得了碧姨娘疯了似的殴打,她尖叫着,一手护着自己的脸,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喊叫不止。
采薇的一颗石子儿成功的挑起了这场纷乱,两伙人打起来后,就悄悄的上了楼,让唤秋从楼上的窗子跃出,去应天府找赵大人报案,自己则站在二楼楼梯口的隐蔽处,悄悄的看好戏。
当她看到杜婉清竟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肚子时,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她为什么捂着肚子?难道,怀孕了吗?
想到这儿,她顿时感到一阵难受,替湘云感到不值,然而,虽然她痛恨杜家的人,也很想帮湘云收拾了杜婉清,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她不可能看着碧姨娘把杜婉清的孩子打下来而无动于衷。
想到这儿,她悄悄的摸出了一块儿石子儿,找好了角度,准备等碧姨娘打杜婉清的肚子时再阻止她。
杜婉清先天不足,被碧姨娘发疯似的一阵挠抓后,没等采薇有所行动,已经眼睛一翻,昏倒在地了。
碧姨娘虽然抓花了她的脸,却尤不解气,又抬起脚想狠踹她几脚泄愤。
刚抬起脚,采薇急忙抬起胳膊,只是没等她的石块儿飞出去,旺财已经叫了起来:“大胆泼妇,这位夫人是理国公府子离公子的红颜知己,你要是敢伤了她,子离公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谁都知道理国公府家规森严,府里的子弟一律不准纳妾、不准有通房和外室,今儿旺财当众承认了这件事儿,相当于把子离公子推到了风口浪尖儿上,就算是他保住了这位姑娘,子离公子会一定因为他泄露出去的消息而受到惩罚!
旺财说出这番话也是无可奈何,眼见得碧姨娘的脚就要落下了,万一这位娇滴滴的杜姑娘折在了碧姨娘的脚下,主子一定会治他一个护主不利的罪名,到时候,他的罪过就更大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不管怎么说,只要能保住这位杜姑娘,主子一定不会太过为难他的。
碧姨娘听了这话,极不甘心的缩回了自己的腿,虽然她恨不得踹死眼前这个贱人,但理国公府权威势大,她惹不起,也不敢惹,万一给霍府惹来麻烦,她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红颜知己,姘头而已,真是不要脸!呸!”
碧姨娘捂着自己受伤的脸颊,对昏迷在地的杜婉清“呸”了一口,转身就想离开。
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道不轻不重的女音:“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