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说:“不用了,我来是想见见你们东家,劳烦掌柜的设法带个话给她,我明儿到这儿来等信儿。”
“好嘞!”
掌柜的爽快的答应说:“可巧今晚东家就会打发人出来送珠子,小的就把您的消息给您传进去,若无意外的话,东家明儿就能召见您!”
湘云想了想,又说:“我要找你们东家的事,不许对别人提起,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我来看首饰的!”
掌柜笑道:“少夫人放心,小人的嘴巴最严了,拿铁锹撬都撬不开,不管谁问,我只说您是来看首饰的,呵呵,哦对了,铺子现在确实有几件好东西,少夫人不看看嘛?”
湘云摇头道:“不了,我还有事呢。”说完,带着翠纹和翠缕一径出去了。到了外面,翠纹四下看了看,说:“少夫人,眼下咱们去哪儿?”
湘云想了想,说:“去穆府吧,说不定采薇今儿会回娘家去呢。”
这会儿正是午饭的饭口,若是平时湘云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去别人家做客,但是她现在心很急,所以也未作多想,急匆匆的就奔穆府来了。
进府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
穆家今儿来了客人,此时杜氏正在招待客人吃饭,那两个客人湘云见过,是采薇家乡的亲戚,是个卖炒货儿的,叫做穆三婶儿,还有她的女儿穆采莲。
见湘云来了,杜氏很高兴,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坐下来,非要她跟着她们同吃。
杜氏对穆三婶母女说:“湘云是采薇的好姐妹,也理国公府的少夫人,等莲儿过门儿后,将来两家少不得得走动呢,不如现在熟悉熟悉,省的将来莲儿嫁过去后两眼一抹黑的,什么人都不认识。”
湘云看了看满面羞涩的采莲,笑道:“看来莲儿姑娘不日就要大喜了,只不知定的是哪家,什么时候大喜?到时候,我可得去讨杯喜酒喝呢?”
采莲羞涩的低下头,只笑不语。
杜氏给湘云加了一筷子的菜,放在了她面前的碟子里,道:“莲儿定的是英国公府的世子独子,太皇太后的嫡亲侄孙,虽说是续弦,但好在先夫人死时也没留下甚么子嗣,只有两个未曾长大成人的庶女,几年后也不过是两幅嫁妆的事儿罢了,莲儿进门儿就做正室夫人,将来还有机会生出嫡长子继承家业,最难得的是,媒人说了,莲儿进门儿就能掌管中馈,可见,英国公府对这门亲事很有诚意啊!”
“婶子!”
采莲娇嗔一声,羞得脸更红了。
穆三婶有叹道:“掌不掌管那劳什子的中馈到无所谓,我只不知这位季公子的人品如何?将来能不能好好的我的莲儿,会不会看不起她,毕竟她的出身在哪摆着呢,哎!”
湘云听闻季家居然屈尊跟穆三叔家结了亲,不禁又是惊讶又是鄙夷。
难不成,季家已经没落到要用这种方式维系皇恩了吗?
也是,太皇太后之前对皇上和莫太后很不好,连英国公府都明显的站在了锦贵妃母子的阵营里,皇上不记恨他们才怪呢,说不定哪天就找他们算账了,能找一个皇后的妹妹结亲,至少皇上会忌惮着皇后的颜面,不能轻易发落他们。
这么想来,这门亲事对英国公府来说确实不失为一门好亲事。
只是,对穆三叔家来说就未必是好亲事了。
虽然从表面上看,采莲确实是攀上高枝儿了,但这样的高枝儿嫁过去,一定没她的好日子过。
在京中,季公子的名声实在不好,他骄横跋扈,荒淫放荡的名声几乎人尽皆知,据说家里豢养的歌妓妾侍就有二十多人,这样的人家,就算嫁进去也绝不会幸福,况且,季大宇是个眼高于顶的纨绔子弟,一定会因为采莲的出身瞧不起采莲,更不可能会对她好!
杜氏劝穆三婶说:“嫂子,你别妄自菲薄,咱们莲儿温柔懂事,又是他们英国公府上赶子来提的亲,怎可能会对莲儿不好呢?”
穆三婶依旧是闷闷的,一边叹气一边说:“哎,我总觉得不妥啊!”
湘云也觉得不妥,不过作为一个外人,就算是觉得不妥也没资格说什么,何况这位莲儿姑娘一副幸福的小女人模样,若她这会儿说出英国公府什么不好的话来,她也未必能信!
“后就下聘了吧,可惜我现在身子重,不能去观礼,不过,仲卿他一定会去的,这待会儿我就给莲儿准备添箱礼,明儿就打发人送过去…。”
杜氏很是善解人意,其实,添箱礼在嫁娘出嫁前送去就可以,但是穆三叔家中清贫,英国公府来下聘时,他们一家子连件体面的衣裳都没有,更别提头面首饰了,所以,为了不让他们到时候丢脸,杜氏决定趁早帮他们收拾出来,省得到时候太寒酸了丢人!
一顿饭吃完,杜氏和穆三婶还在不停地探讨着采莲下聘、成亲的事儿,采薇没有像湘云希望的那样回来,甚至她连跟杜氏提起采薇的机会都没有,湘云见没有机会问及采薇或参行的事儿,略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出门时,湘云吓了一跳,不知何时,莫子离的车来了,正跟她的车子停在一起。见到湘云出来了,莫子离撩开车帘,道:“湘云,你还要去哪?我陪你去!”
湘云一阵恶寒,她可没兴致跟他逛街,更美兴致跟他呆在一起,因此,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说:“哪儿都不去了,我累了,要回庄子睡觉了!”
说完,不用人扶,自己拽着马车的车门一跃,蹭的一下上了自己的车,摔下帘子,不再去理会莫子离。
莫子离的车里,成才小心地问:“公子,您的肋骨还行吧?”
莫子离惨白着脸,道:“无妨,吩咐车夫,这回一定要跟住少夫人……”
成才幽怨的看了外面那辆车一眼,又看了看疼得苍白如纸的主人,不情愿的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