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信鸽给将军的信上,是写着我们去四夏江,但其实是反话,是想告诉将军我们要去石灵崖。”
“将军能看懂这是反话?”
“能。”安若晨道:“但写那信时,并不知护卫里有叛徒。而且现在我怀疑信鸽会不会没了?我听将军说过,他们驻守边关之时,会派卫兵专门盯天上林梢会否有信鸽,若有发现,便射杀下来,以截取敌方军秘。我带着鸽子的事,两位护卫都知道。”言下之意,叛徒应该会想法解决掉她信鸽,或者也把她的信看了。
“所以如果信鸽消息泄露,对方会知道我们要去石灵崖,而将军却不知道。”姚昆叹气,真是好,后有追兵,前无接应。“而且还不能确定叛徒是不是也能看懂你的反语,万一看不懂,他们在去四夏江的路上截我们,我们以为避人耳目,却被他们误打误撞擒了。还有钱世新那头,出城时虽躲过一劫,但他定会沿途设卡。好在我往来多次,对路倒是熟悉的。”
总之现在去哪都一样了,处境都危险。
姚昆与安若晨异口同声:“去四夏江。”
“为何?”姚昆问。
“那儿近!”安若晨答。将军在哪里不是重点,将军的地盘才是重点。既然猜不到敌人会在哪儿截杀,又或者两处都有人截杀,处境都是一般,那就挑最近的那个目标。凭她与姚昆骑马的脚程,也许一日便能到四夏江。一日的时间,看看他们是不是能走运了。
与他想得一致。姚昆点头。他如今,有些明白为何龙大相中这安若晨了。有胆识有谋略,临危不惧,确是个人才。若是男儿身,培养成谋士也是不错,日后也可做主薄之位,再然后,也许还会官运亨通。
静心庵里,卢正翻遍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把床都掀了,试尽了所有的方法,掌击脚踢找机关等等,都未能找到冲破那栅栏的法子。
他很着急,因他不知静缘师太去了何处,若是她比接头人先出现,恐她会对自己下毒手。但所幸他等到最后,等来的是接头人。
“怎么回事?”接头人火冒三丈,他马不停蹄紧赶慢赶,忍着气去中兰城让钱世新调了人手给他,结果赶回来却是这样的结果。为这事他还未能就钱世新给他龙大不在前线龙家军容易击破的假情报与他算帐。钱世新那个叫夏波的手下还敢埋怨他怎地白日里留了信息也未曾来,等了他一日云云。
如此这般了,打着带人来这一网打尽的念头,结果却是看到被关起来的卢正。
那个尼姑呢?卢正不知道。
那个安若芳呢?卢正不知道。
那安若晨和太守去了何处?卢正不知道。
气得接头人真想一剑捅死他算了。找了半天终于找到机关所在,开栅栏居然是屋外墙角的一块砖,与关栅栏的不是一个地方。难怪在屋内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
卢正出了来,也是一头一脸的汗。他安慰道:“他们走不远,他们没有马了。”他将事情经过细细说了一轮,接头人听得一脸阴沉。
“你被她耍了。”他道。
卢正被关了半天,也是想明白了。半夜走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一开始安若晨就是这么决定的。但她对他们却说是大家清早再行动。实则那尼姑夜里就带走了安若芳,而安若晨则是等她们走了再与他们上路。就是这差错,让他暴露了。
“她不会再信我了。”卢正道。
“她说城内可以照应她四妹的,会是谁?”接头人问。
“她刚要说,田庆便找借口将我支开了。他那时对我起疑,故意打断的。”卢正想了想:“太守夫人、候都尉的夫人、刘家夫人、薛家夫人,这几人她都有些交情。还有城中的祥云寺她也很喜欢去。锦春街里有个善堂,收留孤儿,教穷人家的孩子们念书的那对夫妇,她也常来常往。还有,将军府里,她最信任春晓和卢婆子。卢婆子是本地人,有些亲戚友人。还有,太守府的方管事一直很照顾她,方管事虽亡故,但他在城中也有家人。还有太守府也得考虑,安若晨的主意向来大胆,她说钱大人不会想到,也许是将她四妹送到太守府给太府夫人藏匿也说不定……”
卢正一口气将安若晨在中兰城的交际关系尽数数了一遍,夏波站在接头人身后听着,暗暗记在心里。这是他第一次与接头人一起行动,第一次见着接头人的真面目,没什么太特别,他腹诽着先前故弄玄虚又有什么意思,到头来还不是需要他们在城中乃至郡中的势力人手。卢正所说的那些,夏波相信他会比接头人更了解。待回去报了大人,对比一番太守的人脉关系,也许能找出姚文海的下落。
最后他们这些人分了分工。
夏波回去向钱世新报事,为追捕增派人手、在城中搜查静缘师太和安若芳、调查安若晨的那些人脉关系以及加强对将军府的监查,严防她们在将军府及那新宅中躲藏。
卢正带一批钱家养的死士去追捕姚昆和安若晨。事实上,在姚昆逃出城后,钱世新已经派人在四夏江和石灵崖的沿路设上关卡拦截。但大路虽只一条,小路山径却还是有的,保不齐安若晨和姚昆怎么走。总之卢正带上白英的令牌,先去处置好这事。要将姚昆杀了,活捉安若晨。
而接头人自己,要带人手搜搜山,等待静缘师太归来。
“我与她有账要算。”
在他们盘算着如何赶在姚昆、安若晨到达前线军营值守设岗的范围之前拦截住他们时,有一队两百人的轻骑队伍急驰飞奔出石灵县军营。
骑兵动作神速,整齐有序,一看便是训练有素。队伍在往四夏江和中兰城方向分岔路口时刷地分散开,分成两组各奔一个方向。铁蹄声声,威风凛凛,气势如虹。其中一队为首的,正是龙腾龙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