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
说话的时候,林菀儿放松了脸上的表情,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让樊铭坐下。
樊铭见林菀儿动作间是常居高位的清冷,而他见过的最大的官,至今也不过是府里的学政大人,可是,那位大人的气势却远远没有林菀儿这样的摄人,心里不敢多想,樊铭有些辞穷,只得懦懦的道了一句。
“在下不知道。”
“我舍不得钱。请他们写,要废很多银子。”
林菀儿自己想不出来其它的由头,摸了摸自己的袖边的衮银镶边,面上露笑道。
“先生的润笔肯定不会很贵。”
林菀儿的理由太奇葩了,李庆尧在里面正细细的听着,听到这里,也是手里一失手,差一点把杯子掉到桌上。
“缺银子?”
李庆尧不得不暗暗的正了正颜色,若说是金山银山算什么的话,文侯在南方连制币权都有,他捧在手心里的嫡女会缺银子?
五六岁就敢自己拿和田玉剜了雕兔子的祸害会缺银子?
敢拿鸡血石磨碎了制画料的郡主会缺银子?
那么拿武侯的书案试前朝宝刀是不是真的是开了刃的小祸害又是谁家不听话的姑娘?
想到这些,李庆尧竟然发现,不知觉间自己竟是知道不少林菀儿的旧事,乍听的时候,他不过是觉得文侯和世子太过娇惯了她些罢了,只是到底是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千疼万疼是人家文侯府自己的事,可是,如今再想起来,李庆尧却发现如果李菀儿做了他的贵妃,即便是日后他如何丛(chong)幸,也不过是如此罢了。
他竟拿不出什么日后能取悦于她,不像是现在他宫里的妃子,他随手赏个什么那边便是感激涕零了,只怕到时候,他非得拿出些顶级名家真迹或者是倾国重宝,才能博了美人一笑了。
李庆尧收敛心神的时候,林菀儿已经叫了茶博士上了些京城里最好的点心,只是这些东西到底是外面做的,林菀儿早就一口不粘了,她伸手往前推了一下细碟。
“先生只管吃吧,我早上用的多了些,有些积食。”
说话间,林菀儿淡淡的笑。
“考举人是不是很辛苦的事情,我看街上的举子都是面色很重,心事重重的。”
樊铭不解,犹豫的问道。
“怎么,公子准备不考举,是做准备荫封吗,不过到底是自己考的功名要名正言顺些。”
“是吗?”
林菀儿仍旧轻笑。
“家里并不指望着我读书,我只是个浑人罢了,到现在也没读过几本书。”
其实,不必细论,林菀儿都知道自己读过的书肯定是要比眼前这个举子多的,不因其它,只因为她是世子府的郡主,世子府里的藏书不说浩如烟海,也是汗牛充栋,足足的三个大院子,林菀儿颇有些想法,待到她出嫁的时候,把这三院子的书全都要带走!
一定,一定。
想到自己的这些念头,林菀儿面上便笑得更盛了些,还额外加了一句。
“家里的读书人也不多。”
好吧,她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希望赵雨晴听不到。
“公子家世清贵,不必苦读,但总是读书才是正途,便像如今的文侯,虽然他身为一方诸侯,手握重兵,可是天下读书人念着的还是他们家里一门读书人,状元及第在他们家里竟也不算什么荣耀了,若说榜眼探花在林家便是寻常,像是这样的世家才是久长之计。”
“是吗?可是,他家不是也只有一个世子,到底是荫封的,已经是断了读书之路了。”
樊铭见林菀儿似乎是有些看不起读书人,面上有些急,便接口道。
“且不能这么说,世子的学问是极好的。”
林菀儿略有惊讶,自家的大哥可是个九尾狐狸脱了胎的,从不在外面露什么,那韬光养晦做得可不是一般二般的。
林菀儿仍是轻笑,呷了一口茶,浅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