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盛雪:“……”其实她心中也是不解,昨天明明着了段铭华的道,最后怎会落入此人手中?而且听他语气,在看这份报纸之前,他并不知她的身份。
许是她眼神无意中流露了这份疑惑,沈越立刻道:“我可不是多管闲事,昨日我与段铭华擦肩而过时,你看着我,说了句‘救我’。当时在场的至少有七人都听到了。”
梅盛雪再次:“……”她毫无印象。
不过不管如何,这次这份人情她是欠大了,斟酌半天,她看着沈越道:“沈先生大恩,盛雪无以为报,将来先生如有用到盛雪之处,但凡盛雪力所能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越目色朗朗地看着她,半晌,移开目光,虚拳掩唇咳嗽了下,终究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若是蒙上眼睛来听,还以为对面是哪个山寨子里出来的女中豪杰呢。”
梅盛雪脸一烫,双颊顿时嫣红一片。
“罢了,先欠着吧,什么时候我想起了,再问你讨去。”沈越道。
用过早餐,沈越对那老仆道:“老金,去叫蒋令过来。”
老金答应着去了。
梅盛雪站起身,对沈越道:“沈先生,若无他事,我先告辞了。”
“等一下,我送你回去。”沈越用帕子擦了擦唇角,也站起身道。
“不必了,我自己叫黄包车回去就可以了。”梅盛雪推辞。
“若是路上被段铭华派人给劫了,我可不负责。”沈越道。
梅盛雪一愣。
“走吧,正好我也要出去办事。”沈越道。
两人来到门外,门廊下是一条大理石甬-道,甬-道两侧的篱笆上爬满了蔷薇,开得如火如荼。
梅盛雪偏着头看,无意间一抬眸,只见隔壁别墅门前,一位美艳妖娆的女子正送一名中年男人出门,走到车前,那男人回过头与女子说话,梅盛雪看到他左耳缺失一半,心中一震,忍不住踏前一步想看得更仔细些,却忘了此刻站在门廊上,一脚踏空便向下跌去。
沈越一把扯住了她,扫了眼那男人,问:“怎么?熟人?”
“不,不认识。”梅盛雪心潮起伏,思绪有些乱。
这么一会儿功夫,那男人已上车走了,妖娆女子一转身,看到这边长身玉立的沈越,竟然风情万种地对他笑了笑,还飞了个吻。
沈越礼貌性地对她微微一笑,那女子却似得了鼓励一般,看了门内一眼,见佣人没留意,竟然抬步就向这边走来。
这时一辆车停在了门前马路上,沈越也不管梅盛雪了,逃也似的三两步上了车,司机蒋令下来替梅盛雪开的车门。
梅盛雪上了车,扭过头,看到那女子负气地跺了跺脚,转身扭着腰回去了。
“那女子,好像是百乐门的杨漪。”梅盛雪道。
“什么人?”沈越问。
“早春一梅的一,杨漪。”梅盛雪道。
沈越同情地看着她。
梅盛雪有些不自在,问:“怎么了?”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实是委屈你了。”沈越道。
梅盛雪顿了顿,认真道:“我知道沈先生方才有些失态,但我并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你大可不必在我身上找话题转移注意力。”
沈越坐直身子,目视前方,虚拳掩唇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吩咐蒋令:“先去八仙桥。”
梅盛雪手背掩着唇,侧过脸去笑,却在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只见自己双颊红润眉眼灵动,竟是前所未有的娇媚慧黠之态,忍不住微微一愣。
车子行至霞飞路时,远远便看到七八个男学生正在围殴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