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央用力掐了自己手臂一下,让痛感帮她保持理智,她强作自然的开口,“聂岑,我在。”
“在干嘛?这几天还好吗?”聂岑声音很轻,仿佛从远方而来,带着空旷感。
白央不由得呼吸略重,她说,“我,我挺好的啊,在家呢,嗯……看电视。”顿了顿,她又连忙转移视线,“你呢?你在干嘛呀?怎么没有回电话给我呢?我给你打过电话但是没通。”
“噢,我忙,没注意到吧,对不起。”聂岑选择了隐瞒,白央刚回家,白父生忌,她心情不会很好,就不要让她悲上加悲了,过段时间再说。
白央却听得不是滋味儿,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以忙为理由,便搪塞了她,她想追问清楚,话到嘴边,看到半空中挂着的点滴瓶,她又咽了回去,她现在这样子,就算他变心了,她也只能顺其自然,平静的接受,不是么?难道还能像以前那样,元气满满信心百倍的去追他么?
鼻尖发酸,她吸了吸鼻子,正要说话,只听聂岑道,“学姐,拍张你现在的照片给我看看。”
白央一楞,“做什么?”
“或者用微信录一段小视频。”聂岑低声说着,仰靠在沙发背上,他闭上眼,幽幽的说,“学姐,我很想你。”
一个“想”字,重重的砸在白央心上,她单手捂唇,险些哭出声来,她又何尝不想他?尤其是被判了死刑之后,她想就算死,也要死在他怀中,可是……她想活啊,想活着披上婚纱嫁给心爱的聂岑,现在听到他说想她,安慰了刚刚的受伤,她便更加不想死了!
聂岑等不到她的回答,语气略有些急了,“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没听我的话,跑去了菜市场卖菜?”
还没考虑好,白央一时不知怎么解释,“我,我……”
“白央!”
她的迟疑,令聂岑深信了自己的判断,他明显生了怒火,“你怎么不听话呢?你承诺我的事情,为什么出尔反尔?”
白央急得手足无措,他对她还是一样的挂心,她便更不敢说出她得病的真相,外婆已经处于弥留状态了,再让他知道她的病,他该有多崩溃呢?而且一个在上海,一个在延安,他分身乏术啊!
“白央!”
“不是聂岑,我,我是因为……嗯,我,我需要钱,所以才去卖菜……”
情急之下,白央只好顺他的猜测承认了,她紧张的抓着手机,隔着无线波都能感觉到他的生气,只听他道,“需要多少钱?我给你!你停止卖菜,回家休养身体!”
白央咬唇,心思一瞬间百转千回,她现在只有十万块钱,妈妈和弟弟还在为她到处借钱贷款,但希望渺茫,前期手术的费用还差二十多万,她要不要……向聂岑开口借钱呢?
正犹豫间,护士突然推门进来,说道,“白央,下午要做检……”
“我很忙,挂了!”
见状,白央一惊,赶在护士的“检查”二字说完之前,匆忙结束了电话。
聂岑极不高兴,他顿了顿,又给白央打过去,但是等了很久白央才接起,他沉怒道,“你再挂我电话试试?”
“对不起,我,我实在是忙……”刚打发走护士,她还没来得及缓和一下,便又被炮轰的手足无措。
“过几天我去找你,见了面再说!”聂岑情绪不好,冷冷的抛下话,便挂了机。
白央傻呆了好半天,才缓缓回过神来,她怅然的收起手机,心情沉重无比。
聂岑若来,她的移植手术费可能就有着落了,但手术若是失败了呢?花费他这么多钱,她于心何安?
他不是她的爹妈,不是她的亲属,只是她没有法律关系的男朋友,他也不开银行,跟他开口借这么大一笔钱,她怎么有脸?
然而,白央在等来聂岑之前,竟先等到了聂岑的母亲舒夏!
这是第二天中午的事情,彼时她正在吃午饭,手机响铃时,她第一反应惊喜激动,以为是聂岑,急忙让白濮把正在充电的手机拿给她,谁知,显示竟是来自上海的陌生号码,她怔了怔,方才接通,“喂……”
“白央,我是小岑的妈妈。我们见个面吧,我迫切的需要跟你谈谈。”
“阿姨!”
白央脸色一变,电话那端传来的冰冷女音,她再熟悉不过,像是噩梦一样,令她记忆深刻!
此时,舒夏正优雅的走向机场出口,她边走边通着电话,言语干脆利落,“白央,你家在哪里?告诉我!”
白央不明所以,“阿姨,您,您是打算……”
“我现在延安机场,既然我们有可能谈不拢,那么请你妈妈一起商谈吧。”
舒夏强势的语气,令白央心里特别不舒服,她自然知道舒夏的来意,只是没想到,舒夏竟然不远千里飞来延安逼她分手!
她不明白,舒夏不是回去加拿大了吗?怎么突然回国了?
正思忖间,只听舒夏不耐烦的道,“白央,你逃避也没用,我很忙,请你不要耽误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