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不!准确的是应该说半个手臂从那扇门中突然伸了出来,从胡刚和万毅所站的角度望去,明显能够看出这是人的左手臂,因为很明显,随着这只手臂的伸出,那人肩膀也露了出来,紧接着着左腿,仿佛那人像神话故事中会穿墙术的崂山道士一般,以一种异常奇怪的姿势一点点露出他的身影。
对方的衣服是蓝色的,不是那种普通的蓝,而是一种土蓝,这种颜色早就淘汰,在如今几乎看不见了,而且他的衣服也和平常的衣服有着不同,从后面看去像是西装,因为肩膀部位明显有着垫片,可领子和袖口又有些不像。
“这……这……!”
胡刚和万毅惊得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从门中一点点的露出身影,当对方半个身子全部露在外面的时候他们终于认出了那人的穿着,对方穿的是一件老式的中山装,这种衣服现在几乎没人会穿了,而且那一身中山装明显有些旧,而对方左脚上的那双鞋也是很老式的布鞋。
几秒钟后,那人的脑袋也露了出来,他们清晰的看见对方有着一头花白的短发,个子不高,年龄应该很大了,此时此刻惊愕的万毅神情瞬间动容,他的面容中露出无比的激动,还有一丝不可思议。
当那人从门中︾▼穿出,并没有直接站立那边,对方似乎失去了知觉一样软绵绵地躺在了地上,接着又是一条手臂从门中伸了出来,这一次显露出的身影和刚才不同,那是一身国防绿,胡刚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衣着,而很快显露的那人身材明显比第一个人显得高大魁梧。
情不自禁对视一眼。胡刚和万毅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无比的激动和兴奋,他们再也克制不住,急急就朝那边跑了过去。
虽然他们离那扇门离的不算太远,可从建筑这边过去要绕个圈子,当花了几分钟时间来到门那边的时候,前一刻还存在的那扇门已经不见了。建筑的墙壁上丝毫没有门的影子,如果不是地上躺着两个人的话,胡刚和万毅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走到近处,从建筑内部穿门而出的那两人是一老一壮,老的是一位年约60的老者,一头花白的短发,穿着身土蓝色的中山装,胸口插着两支笔,容貌文质彬彬。一副几十年前那种老知识分子的派头。
而那位壮年明星就是一位军人,身着已经被淘汰了的国防绿军装,戴着顶军帽,腰间扎着武装带,武装带上插了把短枪,幽黑的脸庞透着高原红,双拳紧握,眉头微皱。
当看清楚两人的模样。胡刚和万毅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双眼顿时发红。眼框中蓄满了泪水。
胡刚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军人是谁,这是他的父亲胡志军,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可是从小到大父亲在照片中的容貌早就深深刻划在他的脑海中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和父亲见面的机会,小时候当他懂事起看见别人都是父亲。但自己却没有,就去追问母亲,自己的父亲在哪里,但每次询问后晚上总会发现母亲一个人暗暗流泪。
那时候的胡刚对父亲是怀有一些怨恨的,他恨父亲抛下他们母子。更恨父亲让深爱自己的母亲落泪。可等逐渐长大了,母亲渐渐把父亲的事告诉他后,胡刚终于明白了自己父亲的伟大,而那些恨也慢慢转变为对父亲的崇拜和向往。他之所以会成为一位军人,父亲对他的影响是巨大的,也正是母亲口中的父亲,才使得胡刚一直以父亲为榜样,跟着父亲曾经走过的路来到了部队。
而现在,父亲就在他的面前,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出现在他的梦中,可是现在却又离得他如此之近,如此之真实。看着父亲熟睡中的容貌,胡刚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泪水情不自禁落了下来。
在他身边,万毅也是如此,他认出了这位老者的身份,因为这位老者就是万毅的祖父万长春教授。
万长春教授的容貌就如同胡志军在胡刚的脑海中一般,早就深深印在记忆之中,万毅虽然从没有见过爷爷,但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祖父。当胡刚落下眼泪的时候,万毅也情不自禁红了眼,抬手抹了把淌下的泪水,笑容又同时在脸上浮现。
“爸爸(爷爷)!”
两人蹲下身,当发现他们身上并没什么不妥,呼吸均匀,似乎只是在熟睡时心里同时松了口气,接着就急急轻声呼喊了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睡的很沉很沉,怎么都喊不醒。
“爸爸!爸爸!”胡刚心中焦急地呼喊着胡志军,望着他的容貌心中想到已经去世的母亲,如果这时候母亲还在的话她会多么高兴啊!刚刚擦拭掉的泪水又情不自禁地涌出,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一滴……二滴……三滴……。
泪水滴落下来,落到了胡志军的脸上,沉睡中的胡志军紧闭的双眼突然微微一动,胡刚顿时欣喜万分,他知道父亲马上就要醒了。
“下雨了……?”胡志军迷迷糊糊嘴里嘀咕道,接着他舔了舔唇边的泪水,又奇怪道:“怎么是咸的?”
“爸爸,您醒了?爸爸!”
胡刚惊喜地问道,睡梦中醒来的胡志军一时间有些迷糊,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俯视着自己,对方穿着一身奇怪的军装,这身军装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有着领带,胸口还有一排五颜六色的东西,肩膀上有两条杠杠和三颗银星,胡志军先是一愣,接着就想起了电影中的蒋匪军打扮。
“敌人!”作为一名优秀的战士,胡志军第一时间就闪过这个念头,他下意识地伸手就朝腰边摸去,可谁想一摸却摸了一个口。原本插在腰间的枪居然不见了,大惊之下胡志军试图挣扎着起身,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手脚发软无力,胡志军心中大恐,难道自己被敌人控制住了?
“爸爸,您醒了?您终于醒了!”
对方的激动而又欣喜地对自己说道。边说还忍不住落下了眼泪,瞧见这个情况胡志军更是一愣,心里无比疑惑。
“爸爸?这是那国的话?怎么自己听不懂呀?难道对方不是蒋匪军,是美帝国主义的人?”
胡刚哪里知道胡志军此时此刻的想法,欣喜万分的他抱着胡志军又哭又笑,这时候他已不再是一位上校军官,更不是沙漠基地的指挥官,仅仅只是一个找回失踪几十年的父亲的孩子。
“你是谁?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