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树此刻却是拨通了胡岩的手机。耳机里,父亲略显疲惫的声音显得有些孤独和冷清。
“杨树,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你什么也别说,听我说。和你妈分开,我只带了你,我留了所有的钱给她,如果经营得当,足够她们娘两个好好的过完下半辈子了。我与你娘的结合,其实完全是一个误会,彼此都痛苦,如果不是你们年纪还小,很早以前我们就该分开了。你不用多说了。我后天的飞机票,会来B市找你的。有什么话,咱们当面说。但是,你先不要告诉苏家的人我来的消息。记住了吗?”
话筒里,胡岩又嘱咐了几句什么,胡杨树都没听清。他只是本能的感觉到,这一次,父亲是真的失望透顶了。
他明白自己的妈配不上爸爸,可明白是一回事,他们真正要分手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没有哪个孩子希望自己的父母亲分开,即便再不堪,他们也不希望自己的家庭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杨树。”身后,一声轻轻的呼唤,让胡杨树醒过了神来。他缓缓转头看去,就看到梧桐静静站在他的身后。
女孩儿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浅蓝色羊绒衫,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身上已经落上了一层雪花。
杨树急忙走过去轻轻拍掉了梧桐身上的雪花,低低埋怨着:“怎么这么不小心,穿这么少就出来挨冻?”
梧桐伸手也拍去了杨树身上的雪:“有句老话说什么来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看着梧桐弯起的唇角,杨树郁闷的心情好似得到了一点点的慰藉……
胡岩最终没能在腊月二十七离婚,因为,镇政府的机关放年假了。
马爱红欢天喜地带着乞求望着胡岩,乞求他的原谅。看在缘分还未尽,求胡岩再原谅她一次。
可胡岩却指了指马爱红的身后。在那里,一辆黑色的日系车正稳稳当当停在那里。车里面,一个畏畏缩缩的男人正把头悄悄伸出半个来向着这边看。
“老胡,你听我解释。这是丽丽帮我叫的车。下雪了,路上滑,丽丽说,快过年了,不好叫车,他……他刚好闲在家里。就喊他带我来了。你别多想。我真的对他没什么。昨天只是……”
胡岩伸手拦下了马爱红的话:“别解释了。我知道,你这个人一向没什么主见。不过,如今已经这样了,你觉得一个正常的男人会不会选择把一切都当作没看见。你是个成年人,要懂得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的道理。”
说完,胡岩略微沉吟了会儿,才平静道:“回去过年吧。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我去趟B市,有些陈年旧账要去算一算。你也别再给杨树乱说什么话了。我不会告诉他你做的事情,那样只会让他更加难堪。你在家管好丽丽。她可比你精明得多。年后把她送去部队,我不会害你,更不会害她。相信我,这是对她最好的出路。否则,以后早晚你会被她拖累死。”
胡岩好似朋友一样拍了拍马爱红的肩膀:“这么多年,是我委屈了你,我们彼此折磨,也是时候放过彼此了。那个男人不适合你,另找个可靠的吧。还有,我给你留的那些钱,你最好自己留着,千万别放到丽丽的手里。记住我的话。再见!”
胡岩彷佛是跟老朋友告别,笑着跟马爱红说着分手,让马爱红心里越发觉得肝肠寸断。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还有这么温柔细心的一面。可当它到来的时候,却是在他们最终分手的瞬间。
马爱红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向着家的方向走去。身后,曲梁的车不断打着喇叭。
男人趴在窗户上叫着马爱红的名字,嘴里说着担心的话语,心里却在骂着蠢女人矫情。
“你是为什么跟老婆离的婚?”突然,马爱红转过了身来,望着曲梁冷冷道。
“我……”曲梁没想到,这女人的脑筋一下转到了他不想触碰的事情。愣了一下才道:“还不是那女人攀上了高枝,跟人家跑了吗?”
“曲梁,你别欺负我不出门,就不知道你们的事情。”马爱红一旦冷静了下来,就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曲梁的老婆总是一个人在家里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整日里忙忙碌碌,进进出出,总是看到她一个人在家里忙活。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女人就时常的回娘家去了。她偶尔在村子里走动的时候,也听过一嘴,说是曲梁在外面有了女人,被他老婆捉奸在床,才提出的离婚。
马爱红这次是急了眼,才会不管不顾找上了这个没事就给她乱发信息的男人,本想着让他配合自己唱一出戏,刺激一下胡岩,却没想到,两个人竟然假戏真做,还被胡岩直接逮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