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镇定地走向李想,“等很久了吗?”把花束往里挪了挪,好像那不值得特别去注意。
和她一同进来的那对母子坐在隔壁的桌子,对面是一个妇人和一位模样娇气的女孩。女孩有点羞涩,一直低着头。
“不太久,老师路上还顺利吗?”李想还是有点紧张,握着水杯的指尖哆嗦着。
“嗯,还好。”童悦静静地看着他。
“这家的圣代很好吃,老师要不要点一杯?还有……奶茶和萝卜包都很好吃……煲仔饭也不错的。”李想颤栗的语调引得叶少宁朝这边投来讶异的一瞥。
“不用了,我只坐一会。”
“老师另外还有约?”李想急了,抢着还是为两人各点一杯奶茶。
“没有,我今晚要回家去,路很远。”
“那……吃完饭,我送老师……”李想的呼吸很重。
音乐从屋顶四角吊着的小音箱里流淌出来,水一样透明的音质,钢琴键一样光滑,小提琴弓弦般纤细和敏感。
外面下雨了,七夕节下雨,雨幕高挂,不知会不会打湿鹊桥,让等了一年的牛郎织女雨中凝噎,如同枯燥的高三,爱不成恨不得,雨不雨晴不晴,哭笑不得。
童悦闻到了雨的潮湿,瞧着一桌桌的情侣、恋人,心里面不知怎么也如这秋雨,有点悲凉。
她叹了口气,打开包,从里面的隔层翻出工资存折,摊在李想面前,“我现在每个月的工资是3800元,加上补课费、班主任津贴、课时津贴,一个月最多能拿五千元。我没有房子,也没什么存款,物价这么高,暂时还没有能力承担你读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
李想呆住,“我为什么要老师负担这些?我爸妈可以的。”
“如果结了婚,你不就是我的义务吗?”她很严肃地说。
“结婚?干吗要……。结婚?我只是……喜欢老师,想和老师交往。”李想神色张皇。
“你从没有想过要和我结婚?”
“当然有……但那是以后,等我大学毕业。”
“李想,我已经二十八岁了,女人过了三十,生孩子就会有危险的。我想结婚,想生孩子,我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去做无谓的交往、试探、沟通,你做好承担丈夫、爸爸的责任和义务了吗?”
“我……”满脑飘着五彩泡泡的少年在童悦的目光中,无措而又慌乱。他没想到如此清新明丽的童老师会这么的现实、庸俗,他难过极了、失望极了。
童悦不动声色。
“爱情不是这样的!”李想满脸通红。
“这就是我的爱情。”在诗人的眼里,爱情是风花雪月,在一个二十八岁的女人眼里,就是油米酱醋的现实和安全感。这也许是李才子的第一次情窦初开,她知道这很残忍,但她必须要将他击得粉碎。从此以后,他才会踏实地念书,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在合适的年纪爱合适的人。
彦杰讲过,男人不是把爱情挂在嘴边、写在纸上,而是要付之于行动,为心爱的女人肩负起一片万里无云的天空。
“把花拿去退了吧!”她一字一句地说。
李想腾地站起,再也接受不了,夺路就往外跑。
“李想……”她悠悠地喊住他。
李想痛苦地回过头,眼中闪烁着期盼。
“把单买好再走。”想做男人就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