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守城官兵、差役赶忙握住兵械,目光警惕的注视着城外浓烟升起的地方。
还未看到人,一班府衙官吏,已经是忠心耿耿的拉着杨安平,想要远离城墙。
杨安平冷哼一声,重重的甩开众人的拉扯,满脸铁青:“未见一人,你们便这般慌张了?还是怕了那些百姓冲上这歙县城墙,杀了你们?”
怕!
当然怕了!
自从那陈胜揭竿而起,是个人都知道那些百姓真的会杀人的。
可不拉着您这位府尊大人一起跑,岂不是显得我等太过窝囊?拉着您,还能说我们心系上官安慰……
杨安平心知这帮碌碌官吏的心思,不再看他们,转身重新走到城墙边上,双眼满是忧虑的看着已经走上地平线的人群。
人很多。
几乎是要将杨安平的视线给填满。
整个地平线上,到处都是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徽州百姓。
这些百姓,手中依旧是拿着乱七八糟的农具。
但却让人不敢轻视了他们的威力。
在人群的最前面,是一幅幅现做的担架。担架深红,显得妖异无比。
那是血水长时间凝固之中,变成的颜色。
而在担架上,是一名名早就死透了的徽州百姓。
人群走的很慢,却无视了眼前所有的障碍。
成片的水稻在他们的践踏下,深埋进泥泞之中。低矮的灌木丛,被他们蹚出了一道道丑陋的豁口。
平坦的官道上,一个个鲜红的脚印,被清晰的记录下来。
这是一股无声的怒火。
不用细数,站在城墙上的官员们,也能看得出,眼前有上百幅担架。
这也表示,有上百人死在了这场动乱之中。
然而,动乱却并未结束……
杨安平一脸煞白,全无一丝血色。
这些都是他治下的黎民百姓,是他当年科举入仕之前,立志想要庇护的大明百姓。
可是如今,这上百人却是死在了他的治理治下。
杨安平放在城墙上的手,不由的握紧,一下一下重重的砸在坚硬的城墙上。
徽州好女婿,徽州同知默默的走到府尊大人身边。
好女婿缓声开口:“百姓无知,易受蛊惑。
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性命,才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府尊坐镇徽州,乃是为一府之地万千百姓负责。
眼前此等愚昧之人,府尊无需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