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在哪儿。
一路上仍旧天空碧蓝,海水旖旎,风景阑珊。那片种植园还在,一片郁郁葱葱,枝头仍旧果实累累。还没到达Newport市区,浓郁的欧洲风情已扑面而来。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上一回的记忆也随着熟悉的景物鲜活起来
萋萋在姚季恒上一回带她来时停车的地方叫司机停车。虽然那一天她只是一路跟着他,并没有刻意留意他停车的准确地点,可是却清晰地记得那幅画面。车子驶进时,不知何时深埋脑海的记忆浮现,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地方。
于是她下车,跟寻记忆的脚步,旧地重游,重又走一遍他带她走过的路。
眼前风景依稀如旧,一栋一栋古朴而精致的花园别墅掩映在郁郁葱葱的花木之间,里头碧草茵茵,古木参天。时隔九个月,这个偏安一隅的小城还是和记忆里一样,不论世事沧桑,静谧如故,悠闲地度过古来世间岁月。到了Thebreakers门口,她站着观望了一会儿,然后绕过围墙,再次踏上了那条环岛小路。
岸边草木丰美,海风吹拂,海浪拍打岸边礁石,浪声阵阵。可是这一切熟悉的景物和声音都成了亘古不变的背景,她只是一步一步地朝着一眼望见的那个凭栏而立的身影走去。
六月的阳光照在海平面之上,海面漾着金色的涟漪,他的整个身体也仿若沐浴在淡金色的光芒之下,恒久而深远。蓝天白云之下,他临海而立,翩然风华。
这时,那个身影动了动,忽然回头看过来。
姚季恒就这样看见了走过来的她,即使在之前收到过她回复的信息,知道她会来,他也在等着她的到来,这一刻真正看着在明媚朝阳下越来越近的她,仍旧深深震动。
萋萋在他身边停下脚步,和他一样凭栏而立,看着眼前的碧蓝海水。
姚季恒也面朝大海,说:“我把她的骨灰撒在了这里。”
萋萋读过那封信,已经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他为什么一大早来到这里。听到他的话,只是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姚季恒反握住她的手。
他们相携而立,看着面前的大海。
此时此刻,记忆穿过同一条时光隧道,回到了他们上一回一起站在这里看海的时候。他抚摸她的左手无名指,那里早已空荡荡。他的手指在她指头上停留了一会儿,轻轻地松开她的手。萋萋刹那想起那场没有完成的仪式,扭头看向他。
他退后两步,屈膝跪下,执起她的左手,把戒指一点一点地朝她的无名指推进,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再次一字一顿地问:“温萋萋,你愿意嫁给我吗?”
海水潋滟,海天一色,宝石戒指反射阳光,华彩流光。
萋萋笑,可是却流下泪来:“我愿意,姚季恒。”
在遇见你之前,我经历过一段荆棘丛生的坎坷长路。青春虚耗,年华已逝。遇见你之时,我不再年少,也不相信男人,不相信爱。可是最终你让我知道,这世间有无限风华,只有爱是此生最大的圆满,而你却是我此生唯一的风景。
这世上有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我愿意牵着你的手与你一起走过这趟生命旅途。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终于可以打上这四个字了。)
————————————————————接下来是后记——————————————————
人世风尘
在写这个故事的途中,我经常想,这回等正文完结我要好好写一篇后记,因为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真正写下正文最后一句话,故事就此停笔,却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仿佛想写下来的,已经都在故事里了。我一向觉得作者好好地写出故事就够了,不要在写故事的途中从文字背后跳出来给出任何直接武断的评判和结论,当然最后也无须自己再来对自己写的故事进行剖析。这样是思想捆绑。因为作者只是写字讲故事的人,至于读者能读到什么,那就不是写字的人能控制的,该控制的。文字是流动的盛宴,思想是自由无局限的,有些人或许会看得更远,看到作者没有直接用文字写出来的。
于是真正要写这个酝酿已久的后记了,一时,头脑空白,不知如何开头。
那么就从萋萋开始说起,从这个故事的萌发开始说起。
其实,最初在《空城》里设定萋萋这个人物的时候,是作为重年的一面现实映照存在的,不单单是一个连接故事情节的角色。写《空城》时我没有想过会单独写她的故事,因为似乎没什么好写的。关于她,在《空城》里虽然笔墨不多,但其实是写出了很多,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她最后和见过三次面的姚季恒结婚,在某一定程度上,是一种自守的放弃。
曾经轰轰烈烈的爱情长久的等待最终不过是一场烟花,而能够找一个愿意陪自己站在烟花冷却后的灰烬里,仰望黑漆漆的夜空的人有多么难。
是,很难很难,所以她只要找个人结婚生孩子。
去年夏天,我也有过一段漫长的旅行。后来萌发了要写一个关于救赎和爱的故事,脑海里头也跟着出现那个故事的画面,起初是看见一个女人站在拉萨街头迎风招展的经幡前。后来几天这幅画面频频出现在眼前,那个不知名的女人触动了我,走进了我的心底,我也动笔开始写那个故事了。
然而,有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突然想起了完结很久的《空城》,想到了萋萋和周曲。她们又再次鲜活起来,而且经历过长时间沉淀和发酵,我更深入地走进了她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