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宴时秦无忧果然没有回来,因为要替她婆婆侍疾。
寇书娴虽然很失望,但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只得让来回禀的婆子回去告诉秦无忧一句“身为新妇,理应该事事以婆家为先”。
她虽然这样说着凡事以婆家为先,其实心里是在担心女儿若顾着娘家会让婆家不高兴,新妇若不事事以婆家为先没办法讨婆婆喜欢一辈子都会相当难熬。私底下给那婆子带回去不少东西,自然是给秦无忧的体己,回头又忙命人准备厚礼送去公孙府以示慰问。
阿依事后得知,也不由得感叹一句当娘还真不容易,明明自己很失望却还要为女儿考虑那么多。
皇上又派了不同的御医来,一连来给阿依诊视了三天,让阿依怀疑皇上是不是铁了心了想找先生的麻烦,非要给先生治一个欺君之罪不可。
她心里焦虑,眼看着御医一天一天换着人地来,而秦泊南的药持续的药效大概也就三天左右,三天之后若是痊愈得蹊跷,御医院的人本就与先生不对付,若是回去添油加醋皇上必会疑心。
再说三天以后若是她真好了,皇上继续下旨要她进宫贴身服侍太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并且理据充分,像她这样一个少有的医术比较高的女大夫,用来贴身服侍生病的太后娘娘是最安心的。
于是阿依一咬牙一跺脚,趁着夜里无人,取出自己配制的还从来没有在人身上实验过的丸药,犹豫了许久之后,扎着脖吞下去。
这一次的吞药让她整整在床上卧病了一个月,她有足够的时间哭丧着脸记录着药在自己体内融化后所产生的一系列反应。
中途墨砚来看过她几次,十分疑惑,就算幼儿出疹子七天以后也快好了,若是超过这个期限只怕离死不远了,怎么她一个月没痊愈却还活得好好的。
他本来是很担心的,然而问出来的话却是:
“这么久都没有痊愈,不是应该死了吗?”
阿依本来身子就难受,又听他问出这么不中听的话,脸黑如炭,于是两个人在一连串的拌嘴之后不欢而散,主要是墨砚又生气走了。
不过好在因为病期的延长,皇上似又被什么大事给绊住了,于是后半个月再也没有御医来,终于开始任由她在小院里自生自灭了。
在她病着的时候,护国候府的媒人来了,这一次是过六礼之五,即请期,也就是护国候府已经定好了婚期过来告知婚礼的吉日。
因为她病着,寇书娴遣人来喜气洋洋地告诉她,说婚礼的日期定在明年六月,是墨夫人亲自选的,让她做一个漂亮亮的六月新娘。
阿依对自己的婚期倒不是太在意,反正婚期这种事都是由婆家决定的,她更关心的是公孙柔过门的日子,经过一番打听,果然,公孙柔过门的日子是在她成亲日的前一天。
随着请期的帖子一同送来的还有嫁衣的料子,大红色的血蚕丝面料,据说是非常昂贵的,阿依要在婚礼前自己动手把嫁衣绣出来。
一个月后,阿依的病总算好了,这一场有预谋的大病让她差一点褪去一层皮。
也是一个月后,公孙府大太太的病终于好了,秦无忧遣人送信,说会和公孙霖回门。
寇书娴很高兴,只是可惜秦泊南还在宫里没办法回来。
为了款待新姑爷和新姑奶奶,寇书娴拖着不适的病体亲自筹备在春冉楼内大摆筵席,春姨娘自然自动自觉地前来帮忙,倒也帮寇书娴省了不少力气。
桂花开放的时节,寇书娴和夫婿回家来了。
因为寇书娴叫来了族里比较亲近的亲戚,秦逸和公孙婉也回来了,人太多很头疼,阿依干脆以病刚刚痊愈正养着为借口留在房间里,没有去参加欢迎秦无忧回门的筵席。
她正忙着用新药炉炼制逍遥散,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快成功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好像离主题越来越远了。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宽敞的庭院,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阿依披着一件夹衣站在小院里,虽然天气很热,但因为药物后遗症,她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头戴着从墨砚那里要来的头盔,身上挂着铠甲,将一把硝石放进燃烧正旺的中型药炉里,紧接着只听嘭地一声巨响,药炉轰然炸开,碎片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