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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2（第1页）

张氏嫁进来六年，第一次拿到整个荣国府的管家之权，自是希望办的万事妥当的，贾敏是嫡亲的小姑子，贾澜跟她关系好，因此对于两个小姑子，张氏并不吝啬，只不过为了显示嫡庶有别，贾澜的东西都比贾敏少上一两件而已。

册子里的衣服首饰都很精致，贾澜问过贾敏选的颜色之后，随便按照份例跟搭配指了几件，然后就跟紫苏说起府里的事情。

“二爷走之前，太太赐给了他一个丫头伺候，二奶奶气的不行，两人差点打起来，多亏了咱们大奶奶去劝架，结果两人才算和好，但谁知道二爷刚走，太太就想让二奶奶帮着大奶奶管家，二奶奶竟似是忘了之前只的事情，对大奶奶多有挤兑，真真的好心没好报！”紫苏九岁进贾府，因为她母亲在贾瑚面前伺候的不错，加上她又机灵，张氏一直都宠着她，她对张氏也很是亲近，因此看到王氏刚进门就想跟张氏争管家之权，就气的不行，跟贾澜说起来也是气呼呼的。

贾澜拿了一个果子塞到她手里，有些惊讶的问：“二哥不是去科举，怎么太太还要赐下新丫鬟？原本二哥身边不是有□□、添香、伺墨、如意四个大丫头，甚至还有好几个小丫头么？难道都不中用了？”贾史氏对贾政如今的宠爱比贾赦强上很多，自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儿子，贾政身边的丫鬟个个不俗，四个大丫头都有来历，且识文达字。

“……这我就不知道了。”紫苏顿了顿，看看贾澜的小身边，扭过头有些不敢说。贾澜跟她确实关系不错，嘴巴也紧，但是她也不能再她面前说贾政跟贾史氏原本让人□□好了打算赐给贾赦的丫头有了龌龊，最后还被人发现，贾史氏怕万一贾代善知道恼怒，便匆匆将丫头赐给了贾政。

看着紫苏心虚的样子，贾澜也不多问，然后道：“大嫂嫂性子那么好，又是老爷太太亲自让她管的家，二嫂子刚进门怎么性子就这么急？”

“咱们这个二奶奶啊！”紫苏叹了口气，对着贾澜轻声道：“姑娘以后对着二奶奶定要多加小心，她可是个人物呢！二爷离开不过十日，二爷身边的丫鬟就除了大半不说，人又精明能干，哄得太太喜得不行。可偏偏心眼极小，不止四姑娘怎的得罪了她，好几次都被使了绊子，若不是刘嬷嬷说出来，四姑娘都差点被挑拨的跟太太离了心。可即便就是有刘嬷嬷提点，人家便干脆的道了歉，还跟太太哭了一场，却又把太太哄好了，太太还跟四姑娘解释说二奶奶是无心之过。”

王氏这个战斗力？贾澜揉揉额头，心想若是以后的王熙凤，想来比她圆滑，刚成亲就闹出这么多事。不过贾敏这么小，就跟能跟她结仇。说实话撇开其他，她对贾敏的印象并不坏，贾敏虽然有时候会有些小性子，可是到底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她不禁聪慧美貌，才华过人，而且她的性情也不差，对于她这么快跟王氏结仇，贾澜对王氏的印象就更差了，要不难怪这仇恨会累及子嗣。当然贾政确实够虚伪，才成亲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比起纨绔的贾赦真心是差远了。

“总之，大奶奶都给我们说了，让离二奶奶远些，万一冲撞了，指不定会怎么样呢！”紫苏有些唏嘘道。她之所以没有隐瞒也本着希望贾澜不要对王氏太过亲近，毕竟大奶奶为了这个小姑子废了不少心思，不想大奶奶到时候伤心，本来在这个家大奶奶已经够累了。

贾澜连连点头，然后道：“大嫂子说的是，我也看二嫂子似乎不怎么喜欢我的样子。”她跟王氏接触不多，不过却没说过什么话，再加上王氏本身就不如张氏可靠，自是不会去费力做不讨好的事情。

贾澜知道张氏对她再好，现在也不是时候大不咧咧的去跟她往来，毕竟自己身边的人刚出了水痘，贾澜在房中养了两天，看了看铺子里的账本，虽在宫中的可也有设计管家一说，不过很多事情都需要贾澜自己来摸索，刘嬷嬷显然明白，所以往年送过来庄子上的账本都记得极为详细，如今这铺子账本显然跟庄子上的有很大的相似处，贾澜看着倒也颇为熟悉，里面甚至还相近的将当前的各种货物的物价写了出来。

在二十两银子就能让一大家子三口能够吃饱春暖的过一年的时候，贾澜盘点了一下自己的私产，发现其实自己挺富裕的，仅凭着她的这些私房，她就能悠悠闲闲的过一辈子。一想到十几二十年后，贾府的衰败，贾澜甚至有些庆幸如今的鼎盛，起码不会出现为了五千两银子卖女儿的事情发生。

“这是过年见亲戚的清单，你好好看看，不同的人家会送不同的东西，单说你两个姐姐，沫姐儿家里的东西的金银之物稍显多一些，汀姐儿家里的书画清贵之物稍显多一点儿，沫姐儿家虽说是书香门第，可偏钱财上回有些紧张，送些金银之物，再将庄子上的进的好皮子，铺子里的还绸缎，这些实用的东西送过去，沫姐儿也能轻松些。汀姐儿家中虽是武官出身，可二妹夫出身皇商之家，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金银之物，然而更加注重这些。”贾澜在房中看了两天账本，然后这才带了惠儿芍药去跟张氏说话，张氏刚好在收拾过年的礼单，于是便指着担子教导了贾澜一回：“沫姐儿、汀姐儿都是自家人，所以送的东西好坏不论，实用为主，若是旁的人家，可不能如此……”

贾澜看着礼单，认真的点点头，有些不懂的还问上一问。

“澜姐儿如今还小，我慢慢给你说的，你记下来，以后总是能用上的。”张氏看着贾澜乖巧的样子心中越发舒坦，如今贾瑚不在她身边，贾赦又不爱她唠叨这些事，看着贾澜，张氏摸摸肚子便想着若是能得这么一个乖巧的姑娘也是极好的，不过进门这么多年除了贾瑚，她竟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若不是宋妈妈劝导她生贾瑚的时候有些伤身，需好好调养几年才行，她都忍不住喝药了。叹口气，张氏笑着从一旁的拿过来一个荷包递给贾澜道：“我算了算，过几日你生辰便是在宫中，给你旁的你也未必守得住，衣服首饰你现在都不缺，这些银票你拿着，虽有些俗气，但是到底用得上。用不完便自个儿攒着，以后总归有用到的时候。”

“大嫂总是这样，对澜儿这般好，澜儿都不知以后能不能报答您了。”贾澜握着荷包忍不住感慨道，从前也许是想找个靠山想要尽量避免张氏贾瑚死亡，如今却是真心的期盼他们能好好活着，并不为自己，而是真心的期盼。

张氏闻言一笑，轻声道：“傻丫头，大嫂那里需要你报答了？再说我们澜姐儿长得好，性子好，以后指不定有什么大出息，大嫂以后未必没有求你的事情。”张氏细细看着贾澜，眉眼之间其实并不比贾敏差，反而白皙无暇的肌肤给她增色不少，只不过因为身上肉多了些，让人不能注意到她的容貌，加上她留的刘海遮了不少，有失色不少，为此鲜少有人注意到其实贾澜长得并不亚于人人称赞的贾敏，张氏细细回想了一番，记得自己刚嫁进来的时候贾澜就是这般打扮，若非相处久了见了多了，她也不会注意到其实贾澜颜色这么好。

“澜姐儿你很好。”张氏看着贾澜乖觉的样子，也不再去想是谁教她如此打扮的，按照她对婆婆的了解，婆婆定是不会喜欢贾澜在任何一方面胜过贾敏，曾经张氏出阁之前喜欢的交好的都是贾敏这样的闺阁密友，而她对贾敏一开始的印象也很好，不过后来因为贾史氏对自己的不喜，对贾赦的不喜，对贾瑚的不重视，加上贾敏也从未帮过自己，张氏对贾敏也就慢慢淡了下来，这才发现了贾澜的好。可即便如此，张氏对于贾敏也并不讨厌，毕竟她只是一个涉世未深不懂变故的小姑娘，张氏也并不指望她能帮到自己多少，因而对着个小姑子还是很敬重的，可偏偏之前贾敏王氏二人闹别扭，贾敏在贾瑚面前当众说了贾赦的坏话。

“二哥哥再怎么不好，都比大哥哥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好！”贾敏说出这句话之后，张氏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贾赦不好，任何人都可以说，可偏偏贾敏贾瑚没有资格，张氏自嫁进来之后便看到贾赦是怎么对这两个妹妹的，即便贾澜在懂事再乖巧，贾赦心里还是偏向贾敏这个同胞妹子，自从学了金石之道，更是给贾敏淘了不少好东西，可偏偏到了贾敏口中，却是满脸的不屑。这也就罢了，贾敏将这份不屑摆在贾瑚面前，贾瑚是贾赦的亲儿子，贾赦摆在心里的宝贝儿子，每日即便再累，都要想办法去看看儿子，平日里跟自己说的最多的也是这个儿子，贾赦是混，是不好，是好色，是纨绔，是没什么本事……可是他再怎么不好都是贾瑚的父亲。

因为贾赦对贾瑚的这份心，张氏自从嫁给他贾赦便没后悔过，更不要提贾赦后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贾赦确实管不住自己，可即便如此，后院的通房没一个敢在自己面前作妖的，甚至不用张氏做什么，贾赦自己就给她们服了避子汤，甚至张氏只要不满某一个，他很快就能打发了对方，不留一点儿情面。张氏有时候是又气又笑，她知道贾赦心中有自己，也知道他为了自己讨好祖父爹爹娘亲还有兄长跟弟弟，他甚至因为太太偏心，怕自己难过，将老祖宗留给他的私房全部给了自己，每次出门都知道给自己带东西来讨好自己，可偏偏却不能给自己最想要的。他不是不懂，可他就是做不到，张氏为此已经不抱希望了，有时候她也觉得这样的日子不差，其他人家谁家没有几个姨娘，贾赦能不提一个姨娘，已经算是不错了。除去心头淡淡的失落，张氏对贾赦并无不满，不能陪自己吟诗作对也好，不能陪自己下棋抚琴也罢，他并不是什么坏人，张氏自是容不得任何人说贾赦的不是，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贾代善贾史氏的训斥自己没有办法反驳，外人的讽刺她无法辩解，可是她容不得贾政贾敏贾澜这些人对他有半句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