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郭家最大的喜事,莫过于郭郭怀孕了,而郭靖依旧疲于奔波在医院和黄蓉之间,今天临下班的时候又被黄彩云叫过去接了几个急活,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累瘫了。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疲惫不堪地走了进来。一天的劳累,他连鞋都懒得换,直接走进厨房,找吃的,找了会儿,发现什么都没有,他问了句:“什么吃的都没有?”
客厅里,电视开着,黄蓉敷着眼膜,闭着眼睛在听电视:“谁知道你几点回来?你也没说。”
郭靖没说话,接好了水放在煤气灶上,准备煮泡面。火一打着,他就从厨房里走出来,往沙发上一瘫:“话都没劲儿多说一句。”
“住院总都累回家了,收了几个急茬这是?”
黄蓉话音刚落,郭靖像是看到了什么,突然一声不吭了,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茶几旁边的垃圾桶。
见郭靖一直没回应,黄蓉把眼膜揭了下去,看他还睁着眼,疑惑地问:“没睡着怎么不搭话呀?我和你说话没听见啊,累傻了?”
郭靖就像是没听见一样,起身抽了一张纸巾,到垃圾桶里垫着捡起来一个八喜牛奶冰激凌的小圆筒,像是看着一针毒剂:“他来过咱家?”
黄蓉一怔,马上过去接:“他不知道你对牛奶过敏。进来的时候就剩一点了,你给我,我扔出去。”
她的手刚伸过去,郭靖的手已经提前松开了,啪,冰激凌筒掉到了垃圾桶里,黄蓉接了个空。
“什么时候来的?”郭靖面无表情地问。
“一个小时之前。”
“什么时候走的?”
“半个小时之前。”
“有事吗?”
“没事。”
“没事来家里干嘛?”
“没事就不能来了?”一句一句顶着问顶着说,黄蓉也有点不高兴了。
郭靖看着她:“有什么事在外头不行吗?”
“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什么意思?”
黄蓉终于忍不住了,劈头盖脸地问:“在外头干什么行,干什么不行?来家里怎么了?这家不管租的买的,有一半是不是我的?我的朋友送我回家,路过上来坐坐歇歇聊聊怎么就不行了?”
厨房里的水开了,郭靖沉默着起身往里走。
黄蓉是个炮仗,轻易不上天,点着了就得爆了才算完,她突突突地说:“我做贼了还是出轨了,我偷情了还是让你捉奸了,你审犯人呢?你刚才那些话问的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吗?你以为除了这儿我再没地方上床了?”
这句话把郭靖从厨房里逼了出来了,他站在厨房门口,说:“他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连个窝都不给你搭?吃软饭都吃到咱家来了,我替你害臊我一片好心你怎么听不明白呢?”
“你再说一次。说。你不说今天晚上我跟你没完!”黄蓉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郭靖面前,眼对眼地死死盯着他,“说。”
郭靖闭着嘴,较着劲:“你让我说我就说?不说。”
“我他妈让……”黄蓉话还没说完,叮铃铃铃,手机响了,她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是肖锐,没等她反应过来,郭靖就大步流星地冲回了卧室,把门咣地一声摔上了,紧接着,里头传来了两只鞋砸到地板上的声音。
黄蓉说不出来的烦闷,她一把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晨风,带着阵阵花香微微吹来,吹起了黄蓉轻柔的发丝。和她一起出了单元门的还有郭靖,昨夜的事情明显让俩人有了些隔阂,两人彼此沉着一张脸,都憋着不说话,就这么一路到了医院,然后分道扬镳。
一整天,郭靖都黑着一张脸,更别提下班后看见黄蓉一溜烟就钻进了肖锐的车里,心情更是糟糕到了极点。适逢曾鲤叫他去撸串,借着撸串的劲,他把自己喝大了,一路歪歪倒到地就那么回到了家门口。
他喝得眼睛都直了,翻着包找钥匙,但怎么都找不到,他拍拍自己的脑袋,还是想不起来去了哪里,索性放弃开始敲门,一下,两下,三下……一直没人给他开。
郭靖急了,开始拍门:“开门,是我,钥匙丢了,开门啊,我手机也没电了,不放心你从猫眼里瞅瞅我,你什么意思啊?给我开门啊你!”
屋里就像没人一样,没人搭理他。郭靖越说越生气,从拍门变成了砸门,边说边哭,边哭边说,最后开始踹门,一边踹一边哭一边骂,骂黄蓉也骂自己:“是不是那孙子又在里头呢?我说说也不行啊,我小气怎么了,就说你一句你就急了,我牛奶过敏他非要带着冰激凌上门,他这是欺负人打我脸你不明白吗?你是不是傻呀黄蓉,你给我开门啊!”
郭靖又踹出一脚,一下子没站稳,自己摔到了门上,他抱着门,啪啪啪地拍着,抹了一把眼泪:“要搁以前我早走了,我怎么就不走,我为什么就非得死皮赖脸在这儿耗着不走啊?医学院毕业那年,曾鲤像个大傻子一样,拿着个问题到处问人,说再过十年、二十年,你喜欢现在的自己吗?我怎么知道喜不喜欢我自己,我就知道我还喜欢你!现在,要是十八岁的我站在旁边,看着咱们,看着我,一定嫌我特窝囊,窝囊废!我讨厌自己!我不喜欢我自己!都这么多年了,我为什么还他妈那么贱地缠着你!你为什么不能让我恨死你忘了你?为什么让我还一直惦记着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