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赢得好的声誉需要20年,而毁掉它,只需5分钟。
周长恨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尤其是她作为一个女人坐在这个特殊位置上,很容易就因一些背后的闲言碎语而首当其冲,因此她十分注重自身的言谈举止,尽可能的做到不矫情,不做作,不庸俗,不莽撞。在平常工作中,坚持公私分明,不过分热情,不过分冷淡。由于共事的大多数是男同志,她表现出来的,多数是刚正而强势的一面,除了公事,基本不与其他男同志有私底下的往来,免得落人话柄,三人成虎。
可今晚,没想到却开门揖盗了。
她不仅与一个大了一轮有余的年轻人独处一室,之前还在江里有着面对面鼻贴鼻的肌肤之亲,虽然那只是百般无奈之举,但还是令她耿耿于怀,除了谢晓峰,她从来没试过被一个男人这样拥抱过,那种感觉,直想反胃。纵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但至少不像故意而为,且也没有乘她晕迷时对她轻薄无礼,可为什么自己会对他有这么大成见,总觉得他虚与委蛇?
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真生气了?”萧云见她一直不说话,柔声问道。
周长恨冷哼一声。
“还是觉得私底下的你美一些,谈公事的时候,太正儿八经了。”萧云嗫嚅道。
周长恨瞪了他一眼,没接茬,撇过头去,像珍珠扇贝一样,用被子将身体完全包裹住。
“坐过来烤烤火呗,我又不会吃了你。”萧云的双眸又大、又黑、又深、又亮,似乎还带着笑意。
周长恨紧抿着嘴唇,一副铁石心肠。
萧云摸了摸鼻子,转回身继续烤火,耸肩道:“你爱这样捂着就捂着吧,反正难受的又不是我。”
周长恨似乎有点心动了,眼角斜睨了一下那堆明艳亮火,嘴上冷冷问了一句:“我们什么走?”
“再等等吧,天一亮,我们就离开。”萧云嘴角弧度醉人,对付这种孤傲女人,他显得游刃有余。
“怎么走?“周长恨想了想,又问道。
“你刚才昏迷的时候,我除了借一番被子,还借了个电话打,到时有人来接。”萧云淡淡道。
周长恨一木,下意识望了他一眼,这个年轻人虽看似吊儿郎当,其实倒也很细心周到的。
“你要是累了,就再寐一会儿,到点了我叫你。”萧云的衣裳差不多干透了,现在正烤干鞋子。
周长恨置若罔闻,秋水长眸睁得比谁都大。
其实,她已经很困了,跋山涉水的经历,几乎耗费了她全部精力,只要有一个枕头,她都能瞬间去和周公约会,突然怀念起家里那张软榻大床,想立即倒下去沉沉入睡,睡他个天昏地暗地老天荒。但此刻,她知道自己不能睡,就仿佛抗洪救灾那些紧张的夜晚,再苦再累,也得强打精神死撑着。也许是他太无法捉摸,也许是他太漫不经心,反正她对这个年轻人有着一种潜意识里的不信任。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这句话在他面前不成立。
“在发什么呆?”沉默了将近十分钟,萧云回头看见她正神游四海,就随口问了一句。
“你刚才说有人对我不利,是不是真的?”周长恨直视着他。
“信,就真,不信,则假。”萧云平静道。
“谁要对我不利?”周长恨没有理会他不加掩饰的挖苦。
“黑龙团。”萧云澹然道。
“为什么?”周长恨大惊失色,她平常没少听说这个组织,知道它已成为了国家发展的一大毒瘤。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萧云嘴角微翘。
“那你怎么知道黑龙团要对我不利?”周长恨心有余悸,从没想过这个地下组织会如此大胆妄为。
“黑龙团有个头目跟我打了个赌,要我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救出你们母女俩。”萧云和盘托出。
“我们母女俩?!你是说他们也要对小狐下手?!”周长恨惊问道,腾地站了起来,骇然变色。
“嗯。”萧云轻轻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先去救小狐?!”周长恨厉声质问道,气势居高临下,望向萧云的眼神足以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