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伯府的惠安堂,是镇南侯夫人李氏的住处。
李氏正低头翻着账本,不时用手指揉揉紧皱的眉心。
站在她身边的张妈妈,看着眼前双鬓斑白,穿着暗色的衣裙坐在那,乍一看像是一个老妇人的李氏,不禁暗自伤神。
夫人这些年太不容易了……自从八年前世子出事后,这个家就没有安宁过。
张妈妈感觉到屋子门口来了人,他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姑娘扶着伯爷进门。
她不自觉皱了眉,“夫人,老爷来了……”
“嗯。”李氏声音有些疲惫,继续翻着账本。
“玉容。”镇南伯白靖宇声音颤抖道:“你看,谁回来了?”
李氏抬头,暗淡无光的眸子望向站在侯爷身边的姑娘。
“娘!”白薰芳未语泪先流,直直的跪在地上悲戚道:“薰芳回来晚了!女儿不孝,女儿不孝!”
李氏疑惑的望着白薰芳好一会,才猛的犹如梦中惊醒的人,一下子站起来,随手抽出桌上花瓶里插的花枝,上前就抽向白薰芳的背,“你回来干什么!你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白薰芳跪的直直的,任母亲在她的背上抽打,树枝上的花早已经零落一地。
白靖宇双目含泪望着妻子抽打女儿,也不阻拦。
张妈妈也用帕子捂着嘴眼泪直流,竟然是姑娘回来了。
“。。。。。。。你死到外面多好。。。。。。你还知道回来。。。。。。。突然消失了,现在又突然回来干什么。。。。。。”李氏终于停下了手,眼泪顺着脸庞滑落下来,手上的树枝掉落在地。
白薰芳抽泣着捡起地上的树枝,双手递到母亲面前,“娘,你打吧。你这次就是打死我也不走了。”
李氏哭着夺过白薰芳手中的树枝,又在白薰芳的背上狠狠的抽了几下后,一下抱住白薰芳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白靖宇转过身去,偷偷用衣袖抹眼泪。
白薰芳也紧紧的抱着母亲,痛哭不已。
这是她的娘啊,她上一时作为鬼魂阿江的时候,多少次看着这个妇人辛劳持家,为重病的儿子忧心重重,为失踪的女儿祈福。
上一时,母亲死的时候,双手各抓了一样东西。
左手紧紧的攥着哥哥的随身玉佩。
右手紧握着她幼时的画像。
并且,留下遗言,这两样东西必须随她入葬。
。。。。。。。。。。
与此同时,白家隔壁的宅院里,一个身穿艳色衣裙的夫人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侧耳细听了片刻后,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海棠!”她赶忙喊了一声。
一个俏丽的丫鬟答应着快步进来。
“我怎么听见有人哭?”她皱着眉头道:“好像是白家传来的。你快去打听一下白家出了什么事?”
海棠听了一下,似乎真有那么一点声音,“哎,婢子这就起。”
“不用打听了。”贺年未进了门,一边对海棠挥挥手,“下去吧。”
“你又知道是怎么回事?”妇人怀疑的看着贺年未。
“娘,你看见离家两个多月的亲儿子,是不是要先问我累不累?”贺年未委屈道。
胡英华伸手戳戳贺年未圆圆的脸,不屑道:“还跟包子似的!都没有瘦,哪累了!你要是知道,赶紧给老娘说!”
“哦。”贺年未揉揉被胡英华戳疼的胖脸道:“是白家的姑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