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濯是断然没有想到鬼域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刺痛蛰得他呼吸急促,已然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可眼前场景却让他不得不惊醒起来。
鬼域,虽说其不是贫瘠到寸草不生,但也绝对不该有眼前这般场景。
比之冰雪还要剔透的琉璃地面,似有群星闪耀的房顶,这样的地方俨然是一个纯洁无暇的宫殿。
白子濯一来到此处,立时咬破舌尖,让本已分不清眼前场景的自己强打起精神,快速扫过四下,分析此地到底是用来作何的,若是他人的住所他绝对不应该如此轻易就进入此处。
迈着沉重的步伐,白子濯一步步地深入宫殿,目之所及都是洁白的一片,眼前的洁白看得他眼前发黑,在将要昏倒之前他隐隐看见一个人影,那人在骨头堆里对着他笑。
白子濯晃了晃头,口中默念好几遍清心咒,脑中神智才又恢复了片许。
“你这人倒是有趣,来到我这里居然只是摇头晃脑。”
少年的清脆声响从不远处传来,白子濯将指尖掐入肉中,靠着痛觉勉强不让自己摔倒,仔细看着面前的少年人。
那是一个大概只有十六、七岁的黑衣少年,面容俊逸,眉眼间似乎带着一股趋之不散的邪气,但那眼中却只有对外界的天真向往。
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年被锁在一个高台之上,手上身上全都是漆黑沉重的锁链。
“你是何人?”白子濯吃力问道。
说了一句话后就看着对方笑,等着对方自寻死路的黑衣少年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就满是惊奇之色,“你居然能够看见我。”
白子濯前不久才中了小域主的暗算,与师尊暂时分离,能逃到这里都是强撑,剧毒入体,灵力耗尽,他的身体状态差到了极点,脑子已经僵化到难以分辨黑衣少年在说什么,反应了一下,才问道:“难道我不应该看见你?”
“欸,”黑衣少年在惊奇的叫了一声之后,居然笑了起来,“不是不应该,而是你是这么多年第二个能够看见我的人。”
白子濯皱眉,“所以,你到底是何人?”
黑衣少年笑得更欢,眉眼间都是快乐的气息,“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没有名字,从我醒来起我就一直被困在这里,剑修哥哥救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白子濯本就皱起的眉头皱得更紧,仔细看着那被困在高台之上的少年,“怎么救?”
“剑修哥哥,很简单的,只要你帮我把那锁链打开就好。”黑衣少年的笑容越发纯良。
白子濯盯着黑衣少年,隐隐看见那少年眼中似有一抹暗芒闪过。
“剑修哥哥,你可要快点呀,那人说不定就要回来了。”
那人。
什么人?
白子濯因毒发而开始不受控制,变得迟钝的脑子发出这个疑问,但他的身体已经情不自禁地靠近黑衣少年,被对方的话语给蛊惑,他该快一点,有坏人要来了,他要尽快救出这个小少年。
在距离对方只有大概不到两三米的距离,白子濯身上佩戴的一块随身玉佩发出刺目的光芒,猛然碎裂,发出“咔嚓”的清脆响声。
玉佩碎裂的声响让白子濯脚步微顿,猛然回过神来,再看其距离黑衣少年已经不到一米多的距离。
玉佩的碎裂让白子濯眼前前所未有的清明,面前的少年哪是什么纯良无害的可怜人,他的身边堆满了森森白骨,他所在的并非是什么高台,而是一个白骨堆成的小山。
白子濯惊骇后退,手上快速执剑,以剑相对那黑衣青年,哪怕他的手已经虚软无力,那剑仍是被他拿的笔直,连一点颤抖都没有。
黑衣少年在自己小小幻术被识破之后没有任何的惊讶,若是连这区区幻术都不能识破,那未免也太无趣了一点,他轻蔑地瞧了那剑一眼,“庸脂俗粉。”
在其话落,白子濯的配剑居然在那瞬间断裂开来,碎成一节一节的。
白子濯抿唇,手上瞬间就已然出现另外一把剑,剑锋凌厉,转瞬之间就使出了宸天仙尊不久前才交过他的剑法,那剑在他全盛时期都未必能使出来,但许是生死关头,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在那瞬息之间,白子濯的剑居然丝滑到了极致,不用思考,手就已经自己动了,那比刚才还要凡品许多的剑竟是突破了某种无形的屏障,险些真的斩到黑衣少年的身上。
可在靠近黑衣少年眼前一寸的时候,那剑居然再一次断裂开来。
白子濯咬紧下唇,唇上已经带出些许鲜血,嫣红的颜色染上没有血色的唇瓣,只听少年道:“我的剑修哥哥,都说了这些不过是庸脂俗粉,这般只称得上灵剑的剑又怎么可能伤到我。”
强行运转枯竭的灵力,已是强弩之末的白子濯全靠着刚刚妄动灵力引起的疼痛才堪堪没有昏迷过去,他眼前发黑,耳边似乎听到少年在说,“为我而献祭好不好,剑修哥哥。”
白子濯想要拒绝,想要从那股晕眩中挣脱出来,但他根本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控制住这股晕眩。
怎么办?
指尖大力抠入肉中流下一滴滴的鲜血,白子濯强力撑着,耗尽大把力气后退,才退后半步之后白子濯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力量给冻住了。
抬眼,被困在一堆白骨之间的黑衣少年此时脸色阴沉,眉眼间的邪气被加倍放大,清朗的少年声也变作了喑哑低沉的勾魂低语,“进入此地的,就没有能够活着逃掉的。”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