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里正把今天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道:“人还在大夫那边,不知道能不能救过来。”
正说着话,郭家小儿子回来,跟几位老爷子打过招呼行过礼,才道:“洪云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大夫说,再吃几天药把体内的毒清一清,就没事儿了。”
“老洪家的小丫头?”冯老头听到洪云的名字微微挑眉,扭头看向许杏儿,想起这两家之前的矛盾,却又觉得洪云这丫头手段太过阴毒。
孔老爷子心急,起身道,“走,咱们过去看看,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歹毒!”
洪云此时的确已经醒了,面无表情地躺在榻上,任人怎么问都不肯开口。
“那五毒蛊,是不是你做的?你是跟谁学的?”冯老爷子耐心倒好,差不多的问题,翻来覆去地问了好几遍,却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许杏儿冷笑一声说:“你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当?”
“谁说我不敢当,我只是没有什么话跟你们说罢了!”洪云一对上许杏儿就立马炸毛,差点儿从榻上跳起来。
“不过是学了个半吊子的五毒蛊,就敢拿出来害人?”许杏儿继续激将,“你倒是说说,你半夜偷偷跑去我家,在井边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想要往井水了下毒?”
洪云听了这话,忽然咧开嘴笑起来,声音也变得格外诡异地说:“哈哈,我早就开始在你家井里下蛊了,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会生病?今天看到你晕倒,我心里别提多解气了,只可惜,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弄来一条破狗……”
“不管怎么说,我既然被你们抓住,也没什么好说的,任凭你们处置就是了。”洪云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满脸的毫不在乎,也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当真除了报复许家,其余什么都不重要了。
“往我家井里下蛊?”许杏儿听到这话,心里一个劲儿地膈应,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笑着说,“我家从来不喝生水,我今天晕倒只是因为中了暑气,跟你没有半点儿关系,你弄得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唯一的成果就是自己被咬了一口,那蜘蛛也被我们抓了起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不成?”
“不可能,不可能的!”洪云先是用力摇头,然后嘴唇开始哆嗦,用力咬紧牙关才克制住,趁大家不备猛地发力,整个人扑向许杏儿,“我今个儿豁出去跟你同归于尽……”
许杏儿早就做好了防备,只不过没有表现在脸上,所以一闪身子,躲到许老三身后,她现在体力不行,可不想跟这个疯子交手。
许老三一把拦住洪云,脸色难看得紧,根本也忘了洪云还是个孩子,将她甩回榻上,转身对郭里正说:“里正,这件事情,您一定得给我们家一个说法才好。”
郭里正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此时,冯老爷子忽然开口问:“你是不是把这几种东西都丢尽罐子里,最后只有蜘蛛活着,而且比抓来的时候大了许多,所以你就觉得蛊已经制好了?然后把蛊虫的排泄物丢进许家的水井里?”
洪云听了这话,眼睛猛地睁大,她不知道冯老爷子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自己连着做了好多天,都没见许杏儿有什么明显的变化,所以今天看到许杏儿晕倒的时候,她简直是高兴极了,以为是自己的蛊毒起了作用,所以晚上又偷偷爬进许杏儿家,打算继续往井里下蛊毒。
许杏儿听到冯老爷子说排泄物,胃里又是一阵阵地翻腾,但为了不在洪云面前出丑,硬生生地给忍了下去,扭头看见许老三的脸色也是格外扭曲,任谁知道自己喝过的水里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估计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幸好许杏儿有沉淀和烧开再喝水的习惯,所以两个人勉强还算是淡定。
洪云还是没有回答,不过却不会掩饰眼神和表情,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一切正如冯老爷子所说的那般。
“其实五毒蛊的制作,除了要有正确的步骤和方法之外,还需要有药物的辅助,像你这也自己乱搞一气,最多也只是让毒蜘蛛变得更毒了一些,其余根本没有半点儿用处。”冯老爷子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但无论如何,小小年纪心肠这样狠毒,村里怕是容不下你了。”
其余几个老爷子听到这话,也都连连点头。
孔老爷子忽然开口道:“去她家搜搜,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对,正该如此!”冯老爷子也点头表示赞同,“她根本不懂制蛊,这东西肯定也不是第一次就成功的,指不定还弄了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找出来一并毁了,免得以后害人。”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去我家里干啥!“洪云一听要去自家,顿时急道,“这些东西都是我在山上弄的,我爷奶在家,我怎么可能在家里弄这些东西,这蜘蛛是唯一活下来的,其余的死了都被我扔了,真的!”
洪云说得十分诚恳急切,但是此时她说什么想什么,已经根本不重要了。
郭里正带人敲开了洪家的,老两口因为儿子入狱,短短的时间已经苍老了许多,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地起来开门,见里正带着几个人,有男有女的,举着火把提着灯进来,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老洪头小心翼翼地问:“郭里正,这大半夜的,你们这是……”
“我也知道是大半夜,大半夜的我也想在自家炕上睡觉,可你家孙女不安分,我想睡也睡不成啊!”郭里正没好气地说,“你们两口子也真行,大半夜的家里孩子出去都不知道,就睡得这么死?”
老两口一听说孩子出去了,都吓了一跳,洪老太太赶紧去西屋一看,炕上被子还是摊开的,但是人根本没在里面,伸手在被窝里一摸,早就凉冰冰的,看来人已经出去了很长时间。
她战战兢兢地挪步出去问:“郭里正,我家云儿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我如今媳妇病死了,儿子被抓了,我就剩这个孙女了,可千万不能出事了啊!”
“你孙女现在还好好儿的,这件事一会儿再说!”郭里正一挥手,“进去好好搜!”
跟来的几个人鱼贯而入,把洪家不大的院子翻了个底朝天,成哥儿娘很快就从西屋炕琴里搜出个布娃娃来,上面还写着许杏儿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哎呦,洪云这丫头,看着瘦瘦小小的,竟然有这样恶毒的心思,可真是……”成哥儿娘也被吓了一跳,那布娃娃身上还扎着十几根明晃晃的针,她赶紧把东西拿出去,当着洪家老两口的面儿交给郭里正,“您快看看,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可真是……我都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只听我娘那一辈的人偶尔讲起过,现在的孩子,哪有几个知道这些的……”
成哥儿娘说着话,目光就一直往洪家老两口的身上扫,很明显就是在怀疑他们两个人。在她心目中,孩子的心肠都没有太坏的,最多不过是有的淘气些罢了,这些既狠毒又阴损的法子,肯定是有人故意教的。
洪家老两口看见布娃娃,几乎瘫软在地,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才勉强站稳了身子,开口就喊冤道:“里正,我们真的不知情,云儿还是个孩子,这件事儿一定有什么误会,求您一定要查清楚,还我们一个公道。”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