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耀可能已经习惯了下属在他面前的失态,并未就此发表什么看法,自顾自地说:“你要不能吃辣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啊?”小宋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我亦然。
“他。”瞿耀指了指坐在他旁边的姜越,“也不能吃辣,只能吃清汤锅。但是他有洁癖,很严重,不能跟人吃同一个锅里煮出来的东西。”
小宋一怔,很快就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说法:“没关系没关系!我我我可以吃辣的!”
“不需要。”姜越冷淡地打断她,“我吃辣。”
我和瞿耀都跟见了鬼一样,瞪大了眼睛看他。
姜越像是没有察觉到我们的注视,依旧慢条斯理地用滚烫地茶水去一遍遍的清洗自己的餐具。
这洁癖……也真是没谁了。
最后,姜越跟我一起吃辣锅,瞿耀和小宋吃清汤。
我看着他一杯杯地往肚子里灌水就觉得心疼,起身去重新拿了个碗,往里头倒了白开水后给他。
“你先涮一涮再吃吧。”
姜越吸着气,勉强说了声“谢谢”。
“姚希姐和姜总可真恩爱啊!”坐在隔壁桌的一个女同事开了口——她正是洗手间那两个人之一。
我心里清楚,他们这是要开始搞事了。
“对啊对啊!姚希姐对姜总也太体贴了吧!”
“我老婆可从来不会这样对我哦!每次吃火锅都看着我被辣死而无动于衷。”
“太让人羡慕了!”
我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在他们吹捧的间隙适时地摆一摆手作谦虚状:“没有没有,是姜越真的太不能吃辣了我才这样的。”
然而这样也没能挡住他们继续吹捧我的热情:
“姚希姐是真的细心!不接受反驳!”
“嗯嗯!上回我生理期特难受,也没跟谁说,姚希姐给我冲了一杯红糖水,可把我感动坏了!”
这事儿我记得。
我虽然痛经不厉害,但偶尔也会有,所以抽屉里时常备着红糖。
那天看她虚了一天,一直在冒冷汗,还时不时地往桌上趴,料想着是因为痛经,就给她冲了红糖水。
但是她看我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救命恩人。
然而现在……
我从不知道一个人翻脸可以这么快。
“还有我还有我!有一次下大雨,我没带伞,姚希姐把我送到了跟地铁站方向完全相反的公交车站,之后又自己走回去坐地铁!”
“有天早上我低血糖,是姚希姐给了我一块巧克力才拯救了我!”
……
听着他们细数我的各种“丰功伟绩”,我不仅没觉得高兴,心里还一阵一阵的发寒。
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我的一片丹心,全都喂了狗。
“哎哎哎!我还知道!姚希姐对瞿总的口味特别了解!瞿总只喝姚希姐泡的咖啡!有一次姚希姐去出外务不在公司,我帮着泡了杯咖啡送进去,瞿总才喝一口就倒了,说我泡的咖啡不及姚希姐千分之一!”
瞿耀听得直皱眉:“这种事就不要当众讲了,显得我这个老板好像很苛刻一样。”
——哦,原来还真有这事。
他要不说,我都以为是他们为了往我身上泼脏水瞎编的。
“何止这个啊!瞿总一旦要出席什么活动,或者见重要的客户,穿什么衣服、打哪条领带都要问姚希姐的意见呢!上次我去找瞿总汇报工作,还看见姚希姐帮他打领带来着!”一个女同事说,说完她又故作心虚地捂住了嘴,笑嘻嘻地问:“我说这个,不会影响姜总和姚希姐的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