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格纳吉死不松手,魏池假意摇得更凶了些:“你也别装样子了,有事情就去找你信得过的商量!”说罢又故意软了嗓子:“你这样是何必呢?”
祥格纳吉听魏池这句里面的意思竟是万分的委屈的悲凉,心中痛不欲生,□似乎长了翅膀,挣脱着要从牙关里头飞出去。但最终,祥格纳吉还是要紧了齿缝,她并不是个从小长在深闺的丫头,痴情也罢,情痴也罢,他懂得三哥那句话的分量,用那么多条性命换来爱人的一次理解,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是能不能够的问题。
她不能!
她可以原谅齐军残忍的对三哥用刑,她可以辜负了自己最倾情的人,但她不能把别人的性命压在不相干的筹码上。
“放手!”魏池的心中是真有些不耐烦了。
“你!”祥格纳吉瞪大了眼睛。
“你放手!”魏池毫不示弱。
哭声突然停止了,房间安静得令人难受,魏池的劲不如祥格纳吉的大,被拉扯得有些歪斜。魏池一手撑着桌沿儿,一手反握着于小姑娘僵持。一边使着劲,一边暗探对手的变化——原本以为她要发脾气了,没想到她突然示了弱,送了双手,耷拉了眼皮。
魏池一下愣住了,有点不知所措。
“素噶呀嘞……”
“嗯?”魏池也突然失了力气,脸色白了一下,祥格纳吉的眼泪滴在魏池的手背上。
“求你!求你了……”祥格纳吉没有抬头,只是颤抖了双肩:“不要逼我了,不要逼我了。”
“啊!”魏池觉得那一脑子的计谋仿佛被抽离了身体,再也使不出一招,模模糊糊之间只是探身上前搂住了祥格纳吉:“好……好……”
魏池第一次和一个人搂得这样的紧,她感到了怀中人呼吸渐渐的平稳了下来,而自己却忍不住心跳得厉害!我……魏池,何时变得这样的冷酷了呢?对待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阴冷到了这样的地步啊!魏池忍不住摸了摸祥格纳吉的头就像她在那个晚上抚摸那个不知名的小公主的额头。她那夜是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了吧?面对她的哀求,我竟然付以如此冷漠的态度。她看我的眼神却依旧没有仇恨……我是被她原谅了么?她竟然原谅了,我……
“别哭了,别哭了,我错了……”魏池低声说,那个孩子是在向我乞求么?就像你如今向我乞求一样。
“你信我了么?”祥格纳吉哽咽的问。
魏池不知道怎样回答,但那颗冰冷了许久的心似乎被这句埋藏在心灵深处的魔咒触动了一般,再度柔软了起来。我会错过什么情报么?魏池忍不住谴责自己。那个珐琅瓶暴露了祁祁格的行踪,自己揭露真相的焦虑中也埋有一丝的不忍么?那个总是一味迁就自己的人真如自己所想是背叛在先么?那个总由着自己喜怒的人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冷酷么?然,我对她的冷酷,我的‘公事公办’中就真的全盘让我心安理得么?
经历了官场的排挤,密探的陷阱,无数次冷遇,长久的孤独,自己该变了吧?为何总有那么一两个人的温暖让自己纵然理得心却不安。
也罢,魏池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随它去吧。
木门轻轻的叩了两声,祥格纳吉这才如惊醒一般从魏池怀里挣扎着起来,想起刚才的窘态忍不住脸红。
魏池警惕着按住腰刀,示意祥格纳吉不要做声,敲了敲桌子,示意门外的人进来。老板端着酒盘有些拘谨,偷偷瞥了两位客人一眼,赶紧退了出去。
魏池掏出怀表一看,天色竟然已经不早了。
“我说……”魏池拿出手帕递给祥格纳吉:“你哭成这样就为了见我一面?你这个小蠢货。”
祥格纳吉也明白时辰不多了,接过了手帕擦了擦脸,还给魏池:“当然的不是……我……”祥格纳吉深吸了一口气:“我想问你,你爱不爱我?”
“什么?”魏池大惊:“你说什么?”
“做什么要吃惊?”祥格纳吉撅了撅嘴:“这样聪明的你不会看出来么?”
魏池自然懂得祥格纳吉的那门心思,但懂得是一回事,听她说出来又是一回事。魏池不自在的摸了摸微红的脸颊:“……我。”
“我喜欢你,不是喜欢哥哥那样,你定是知道,没错?”
魏池觉得有个丫头有时候真是聪明得没谱。这次也要搪塞过去么?魏池忍不住伸手按住砰砰狂跳的心,要对她说那位并不存在的未婚妻么?魏池摸着自己平坦的前胸心中忐忑不安,她知道自己多穿了一件,束得再紧也不是真的。
“我……我不值得你倾心,真的,有一些不方便说的理由……但是,真的不值得。”魏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