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要承认是我判断失误了。”公爵默然了片刻,狠狠地把酒杯里的酒倒进了嘴里。这个动作有些过猛,让不少酒液都洒在了他的脸上和脖子上,他却一点也没在意。“在剧院的时候我犹豫了。我毕竟不愿意和费尔南德斯家在公开场合下撕破脸,只想着下来想办法去和他们交易,错失了收拢这位尤利西斯小姐的心的机会。”
“其实那也不能怪你。毕竟谁也想不到她居然是西方人,还是风和仁爱之剑的侄女。。。。。。”阿德勒无奈地耸耸肩。“这里毕竟是奥罗由斯塔,我们不可能大张旗鼓地来探寻他们的底细。之前想着他们毕竟也算是知名人物,应该会很好接触到的。。。。。。要不要拜托安东尼和其他家族?或者直接使用一个因果序的九环奥术,那就能查清维斯特先生的情况了。”
“不。”公爵想都没想就下了判断。“安东尼他们现在倒向我们,只不过是为了眼前的利益,只要我们在奥罗由斯塔还没有占据到绝对的优势地位,他们就并不是我们真正的盟友。如果我们表现出对维斯特超乎寻常的兴趣,‘米莉计划’就很可能被一些嗅觉灵敏的家伙察觉出来。要知道,像马格努斯那样乐于给我们暗中添堵的人在奥罗由斯塔里简直不要太多。”
“。。。。。。。那么是重新寻找合适的人选还是。。。。。。”
“。。。。。。。天才哪里有那么容易找到。。。”公爵长叹了一口气。“尤其是在神职者这一块上,和奥术不同,可不是靠着堆砌资源就能提高天赋的。诗人维斯特可是公认的在艺术方面数十年才能有的天才,我打赌他绝对已经不止一次感受到了米莉的神恩,尤利西斯小姐也是非常杰出,他们这样的绝好基点绝无仅有的。。。。。。好在米莉计划并不急于在一时,几年十年也可以慢慢来的,一边慢慢寻找维斯特先生,一边等待看能不能有更好的天才出现吧。。。。。。”
“嗯。。。。。。我有一个奇怪的感觉。”阿德勒低头皱眉沉吟了一会,忽然抬头说。“你说大诗人维斯特会不会也是个西方人?”
公爵一下呆住了,一会之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阿德勒:“你是怎么会想到这个的?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阿德勒摊手。“这确实是一个有些反常识的假设,不过你仔细想一想就能明白了。现在因克雷的工匠法师中,西方人已经是一股不能忽视的组成部分,你应该承认他们在奥术,在工程学上的天赋并不下于我们,只是没有什么积累和底蕴,所以目前为止还没有大法师,高阶法师数量也极少,但是从因克雷的人口比例和法师比例上来说,你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个种族的天生智力条件和潜力是非常好的。当然,他们缺乏对艺术的兴趣和修养,至少从因克雷的西方人来看是这样,他们几乎都是死板的工作狂,奥金,炼金药剂和各种方程式对他们的吸引力远大于音乐和艺术,甚至于美女,所以大家都下意识地觉得他们只是一群天生的工匠和劳工,像是工蜂工蚁一样。但是你想过没有,当他们把自己的这种天赋释放到艺术领域的时候,加上一两个真正的天纵之才,出现一个维斯特这样的人物是完全可能的。”
公爵默然不语,醉眼朦胧地恍惚了几秒钟,忽然他举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一个死灵系的奥术就被激发出来,然后他眼中的醉意就迅速地消退了下去,等他再开口,连说出来的话中都再没了丝毫的酒气:“你提醒我了,内马,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就像在此之前,如果有人告诉我说尤利西斯小姐是个西方人,我只会觉得他疯了一样。我们对西方人都有些固定的偏见在不知不觉中误导了我们的判断。现在既然尤利西斯小姐可以是西方人,至少是半个西方人,为什么维斯特就不能是西方人呢?这样一来,这位流星般崛起的大诗人为什么会对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就完全说得过去了,因为他是一个在平原佬的眼里非常低贱野蛮的西方人!”
“是的,我能联想到这个,也是因为尤利西斯小姐在拒绝推脱的时候,口中的言辞虽然是说回去告诉维斯特先生请他考虑,但是态度却是非常肯定的,似乎能替他做主一样,这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完全不是我们之前所设想的那样,而是更亲密,甚至是以尤利西斯小姐为主导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是说如果。”阿德勒做了个手势强调这个假设。“如果维斯特真的是个西方人的话,我们还要把他当做‘米莉计划’的基点吗?我们不希望乾帝国使节团前往因克雷,就是因为不想让因克雷中的西方族裔因此而产生凝聚力和对因克雷的离心力。如果让一个西方人成为了米莉计划的核心基点。。。。。。”
公爵沉默了下来。他这完全清醒过来之后,那股玩世不恭的纨绔气息也和浑身的酒气一起烟消云散了,此刻的他目光深邃坚定,神情肃然,大陆最顶尖的掌权者之一的气息彰显无遗。半晌之后他缓缓开口:“如果真是那样,也许我们应该换个角度来考虑西方族裔的问题了。”
“。。。。。。不过至少也应该先确定维斯特的真正身份。我会想办法去继续打听的,既然有了这个新的方向,想来会比以前容易很多了。”
“好吧。这个问题就只有等到维斯特的身份确定之后再继续了。”公爵拍拍手,示意到此为止。他的神情也重新放松下来。“那最后说说关于你契约的好消息吧。我非常乐意听到有解除或者完成契约的办法,然后我就可以回去继续和那几位夫人一起好好喝酒了。”
“对不起,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无论是解除还是完成契约都暂时还没找到什么好方法。”阿德勒无奈地耸耸肩。“只是那个掌握了我的契约符印的德鲁伊说,他其实对协助兽人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绝对不会用契约来威胁我做什么,所以我至少还有一两年的安全时间。”
“那还真只能算是半个好消息。。。”公爵也不禁愕然。“不过这些话可信吗?如果那个德鲁伊真是那样,那些兽人为什么要信任他?让他来掌握契约?”
对于这个问题,阿德勒也只能面色古怪地摇头:“。。。。。。应该是可信的吧,毕竟他也没有任何理由来欺骗我。那个兽人酋长的所作所为确实是让人难以理解。。。。。。”
公爵想了想,说:“听说那个德鲁伊现在已经正式通过了血脉坚定,重新归属于费尔南德斯家族,还成为了真红家族着力培养的下一代新人,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放在政治层面上来处理?至少通过向真红家族付出一定的代价,让他主动来协助你尽快完成这个契约。”
“。。。。。。我不知道。”惘然了几秒之后,阿德勒一摊手。“虽然和他接触过了,但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只能说德鲁伊的世界观实在是和我们相差太多了吧。”
“菲尔,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个时候,在奥罗由斯塔的一处豪华宅院中,茱莉亚·费尔南德斯也正凝视着菲尔,问出这个问题。此刻的茱莉亚脸上再没有属于帝都之花那种倾倒众生的动人妩媚,只有一个政治人物所特有的暧昧笑容和深邃眼光。
“为什么这么问?茱莉亚姐姐。”菲尔还是那样的俊朗阳光,满面的春风开朗。
“因为好奇,我很想知道。”茱莉亚微微一笑。依然是能令奥罗由斯塔一大半男人神魂颠倒的笑容,至少看起来是。
“我想要的并不多。不能得到的,还去努力追寻,那不是自寻烦恼吗?”
面前的年轻人的回答仿佛极有哲学味道,却又毫无实际意义,但茱莉亚并不气馁,她直接说:“那么你从那位斯蒂芬妮小姐身上得到了什么呢?一个所谓的帝国血脉?姑且不论她是不是一个真的奥罗格林,即便是,在现在这个时代又有任何的意义吗?”
“难道不能是一见钟情吗?”菲尔笑了笑。
“你看她的眼神,可不是看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的眼神。最多是一个喜爱的玩具而已。”茱莉亚也笑了笑。对于这一点她非常地有信心,她沐浴过无数追求者喜爱和渴望的眼神,带着各式各样的欲望,充斥着情感的投射和膜拜,所以她能很清楚地判断出菲尔那神态绝不会是什么一见钟情。
更何况,站在女人自己的角度,她真的看不出斯蒂芬妮有任何一点能胜过自己。也许斯蒂芬妮也能算是个美人,还很年轻,但是在风情,女人味这些方面,那个只知道沉迷于奥术的死板小妞和自己的差距简直就是地精和大法师的区别。只是站在追求‘异性’这个层面上,就绝不可能舍弃自己而去选择她。
所以当菲尔完全无视自己的引诱,反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庇护这个外来者的时候,茱莉亚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深层次的其他原因。也许其他人还会错以为这个年轻德鲁伊是被这个复兴会的小女法师迷住了,但是茱莉亚却可以十二万分地肯定绝非如此。站在她的角度看来,在奥法复兴会已经没落的现在,斯蒂芬妮身上最有价值的无非就只剩下那个不知真假的皇族姓氏,在某些别有居心的人眼中这倒也可算是个颇有价值的可居奇货。
“有时候男人对女人的喜爱,其实并不一定就非得是男女之间的喜爱。就像走在路边忽然看到了一株非常美丽,漂亮的乔木,你会忍不住停下来驻足欣赏,但是并不会想着和她发生什么深入的关系或者是把她据为己有。这同样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好吧,我对德鲁伊的取向和价值观实在不怎么能理解得了。”茱莉亚皱了皱眉,决定把更深入更本质一点。“实话实说,菲尔弟弟你可能不知道,费尔南德斯家可能正酝酿着一场风暴,我需要你在必要的时候站在我身边。作为回报,你可以告诉我你有什么想要的,我都可以尽量满足你。相信我,我所能做到的绝对比斯蒂芬妮那个小姑娘要多得多,好得多,无论在哪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