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应道:“少爷观察入微,高某实在钦佩。那么,我们这就动身。”
高武结了酒钱,任店小二怎么劝,也是不去住宿,直接和柳明到了先前一家客栈来。问那老妇包圆了客栈所有的房间,人困马乏,准备休息。
众人皆回房躺下,只有高武仍旧佩刀守在院中。那法空虽说也是困乏地想帮忙站岗,被高武笑着劝回去了。
夜色宁静,高武强打着精神,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值着夜班。他这才知道,自己所走之客镖,竟然都是当今的文坛名士。当他得知,那柳明竟然连中两元,很有可能成为这次秋闱的状元时,更是深感责任重大。
“高镖头忙着呢……”
此时,身后,传来柳远志的声音。只见他提着盏油灯,在大堂里晃荡。他走到了那柜台前的老妇跟前,“老人家……最近生意可好?”
“托官人的福,还马马虎虎。”
“哦……最近灾民也很多啊……”
柳远志斜靠在柜台前,有一句没一句聊着,突然,鼻尖溢过一阵淡淡的香味,他转身一看,眼睛一亮。
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子,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脸上带着洗浴后的红潮,正从柳远志身前走过。那女子,容貌尚可,身材婀娜,令柳远志看得目瞪口呆。
柳远志这一路风餐露宿,吃灰喝泥的,早就懊悔没从家里带两个年轻的丫鬟过来服侍下自己。一路上,高武拦着他,女眷不让靠近,花船不让登,早就让他心中郁闷无比。
眼下,见到这年轻女子,如久旱逢甘露,还不得多看两眼。
一旁的老妇见柳远志盯得发呆,不禁偷偷笑起来。
柳远志自知失态,打哈哈道:“让掌柜的见笑了。”
谁知,那老妇眼中露出意味深长之光:“那女子唤作春娘。柳官人,你若有意,我便与那春娘说说,让她陪你喝盏酒如何?价格嘛……好商量……”
原来,这店中做得是“暗娼”,也就是私窠子。
柳远志心领神会,看了一眼前院的高武,见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摸出五两银子,放在柜台前,压低声音道:“烦请……掌柜……不是,烦请妈妈了。”
那老妇见到银子,眼中放光,悄无声息地收银入袖,笑道:“好说,好说。老身去去就来。”
只见那老妇快步紧走,跟那春娘说了几句,又指了指柳远志这边。那春娘回眸一望,眼含秋波,早就把柳远志电得外酥里嫩,魂都跑到了爪哇国去了。
那老妇眉开眼笑道:“柳官人,老身都于春娘说了,春娘在那后面的一间偏房等您,你们俩……叙叙话吧。”
柳远志乐得直搓双手,在柜台上的铜镜面前,整了整衣冠,立即快步紧走,到了那后面的偏房。
屋内,一灯如豆,那春娘斟了一壶酒,坐在床前等着他。
他刚关上房门,走到那桌前,拿起酒杯喝了起来,一杯酒还没喝完,只见那床上的春娘,却呜呜地哭了出来。
柳远志一愣,听得那哭声凄惨,见那春娘,蛾眉紧蹙,汪汪泪眼落珍珠,若非雨病云愁,定是怀忧积恨。
见那春娘哭得没完没了,柳远志制止道:“别哭了!”自己花了五两银子,可不是为了听别人哭的。
此时,柳远志只觉是春娘不愿意,又是感到世风日下,世态炎凉,连个风尘女子……也他妈嫌弃自己了。
那春娘还是哭哭啼啼不休。
“好了,别哭了。”柳远志坐在春娘身边,“我知道……我很丑……可是”柳远志咽了口唾沫,“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