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皇后娘娘在赏菊宴上受惊,白太医又一直留在朝凤殿替皇后驱蛊疗毒,朝凤殿的宫女们显得格外忙碌,打水的打水,煎药的煎药,寝殿门口伺候的宫人络绎不绝。
余晖落尽,夜色渐渐沉了下来,入夜的朝凤殿灯火通明。
凤染倾悠悠醒转后,趁着端药的宫人下去,在失神的白烨眼前晃晃手:“喂,是不是今儿赏菊宴上看中了哪个名门贵女?思之不得,转辗反侧。喜欢的说来,本宫为你赐婚哦!”
“丫头,你今天太冒险了!”
白烨挥手打落她乱晃的手,微微有些愠怒:“先不说皇上有没有信千陌的话,就算信了,在那么短的时间,也不一定能查出前朝玉贵人一事。你佯装中蛊,怎么知道皇上一定会站在你身边对付太后?若凤阁老和摄政王没有进宫掠阵,恐怕今天凶多吉少了。”
从赏菊宴上装晕回来,凤染倾在床榻上也歇够了,干脆掀开锦被,直接坐起来。
白烨这是在担忧她?凤染倾心中有一股暖流潺潺淌过。从太子府第一次相见到入宫为后,白烨就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她,大哥死后,他更是两个月来陪在凤府照顾她。
特别是知道他和娘亲的一段旧情,大概对他,是亲人一样的感情吧!说真的,今天要不是白烨突然折返,不知道太后会借着浅草和林靖一事,再出什么后招?
她也是一眼看到白烨,急中生智佯装中蛊,事发突然,这事压根没有提前跟白烨商量过,也幸好他懂她的心思,表演发挥得比想像的更好,才能一举将太后逼入长秋苑冷宫。
“表这么严肃啊!”
凤染倾又何尝不知道今天太冒险了,嘻笑作势去捏他的脸:“嘿嘿,白妖孽,话说你这张脸是怎么保养的?你与我娘亲年岁相仿吧?瞧!这嫩的,像双十年华的美少年哇,小鲜肉一枚,今儿可是出尽了风头,这满京城的名门贵女都看直了眼。”
白烨难得一本正经跟她说话,结果这丫头还将他这个当舅舅的戏弄上了。这样的凤染倾,像极了少女时的白凤羽,白烨有些无奈,微微侧过头去,躲开她的咸鸡爪。
“哟,不喜欢太嫩的名门贵女。”
早知道白妖孽功夫一流,没想到这么迅疾的下手都没有得逞,凤染倾转个方向,手再次朝他张牙舞爪:“口味真重,喜欢风韵少妇?噫,这个可以有,你和我师父最搭了,看到她那么火爆的身材,你一定会流鼻血。”
凤染倾说的是二十一世纪的凤柳烟,神偷门门主,多少豪门向凤柳烟伸出过橄榄枝,但是人家门主大人压根看不上那些俗物。或许,白烨这种全能的小鲜肉,正对师父胃口哟!
话说,做皇后真累,争来斗去的真累,突然又想起从前洒脱的神偷生活,又有些想念凤师父了。
白烨抚额,这丫头又开始胡言乱语了。这丫头胡搅缠纠,顾左右而言它,令人很无语。
白烨语重心长说教:“丫头,下次千万不能这么冒险。你入宫时间还短,太后却在宫里斗了一辈子,太皇太后那么厉害的人也要忌惮她三分。今天如果不是瑞王在宫外拦住我,说赏菊宴上太后会有动作,后果不堪设想。”
“不要以为太后入了冷宫就安全了,她背后的势力要对你下手,有上百种方法,还可以假借他人之手。”
说真的,白烨也有点弄不清瑞王陌子寒这个人。起先,他一直以为陌子寒救了坠崖的凤染倾,是一场阴谋和利用。
特别在凤天翔死后,凤染倾养病时胡言乱语说过,当初坠下山崖,遇见了采花贼,还是子寒告诉她琉璃坠在摄政王府,她这才千万百计入了摄政王府,成了府上丫头。杏花坞一事,凤天翔更是为此赔上了一条命。
但是,当初丫头龙凤朝殿,陌子寒竟甘愿被丫头逼得自甘剥去摄政王的封号,自降为瑞王。除了此次赏菊宴,更是明着暗着多次暗中在护她。唉!
凤染倾也是微微一征,有些意外。他,是他,在宫外拦住了白烨吗?
“知道了白妖孽,太后不但能借她人的手,入了冷宫一定还会有大动作,接下来她要下手,一定会置我于死地。”
凤染倾俏皮的眨眨眼:“这些我都知道,今天没将她逼入冷宫,没弄瞎她的眼睛,她就不会下手吗?错!
从太子府新婚之辱,阉了苏耀祖逼迫凤家,到火烧妖女那次,还有杏花坞大哥的死,哪一次她没有出过手,哪一次又不是想让我死绝,让凤家死绝?就算这次赏菊宴,也是令人措手不及,现在凤浅草那傻丫头还关在天牢呢!大哥死了,唉,我现在连一个丫头都护不住,这个皇后做得太憋屈了。”
“与其腹背受敌,不如奋力一击。”凤染倾看着愣住的白烨,目光灼灼:“我知道你和爷爷都是为我好,一旦入了宫,用不着你们遮风蔽雨。我要打草惊蛇,接下来,就是要逼她再出手。”
“死丫头,跟你母亲一样固执。”白烨无奈的叹息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扔过来:“多说无益,这个拿着,天牢里还有一个隐患,别到时候不舍得下手。”
“什么?”凤染倾揭开玉瓶塞子,里面有两颗圆滚滚的药丸,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她扬眉问:“毒药?”
“嗯,毒药,毒死那个跟你一样愚笨的丫头。”
凤贵人怀了身孕而不自知,反而被随身伺候的丫头察觉,将皇后凤染倾逼得措手不及,丫头身边有这样猪一样的队友,白烨提起凤贵人一肚子火。说她愚笨,已经算是客气了!这样的蠢货应该自生自灭。
唉,奈何眼前这个傻丫头,偏偏重情义,对身边的人舍了命去相护,他哪能冷眼旁观?白烨没好气的问:“你不担心皇上去了哪里?”
“还能去哪里?长秋苑呗!要不就是苏贵妃那里,千陌可是前朝玉贵人一事唯一的铁证,太后助陌离轩登上皇位,是母凭子贵。能在后宫倾轧中得太皇太后庇护,皇上岂会是简单的人,这个我知道。”
皇上从知道白太医能解皇后的蛊术,便匆匆离开朝凤殿了,凤染倾这个正主不急,白烨这是提醒她皇上起疑了!
凤染倾完全没有一丁点危机感,朝白烨挥挥手:“折腾一天,你下去歇着吧,爬墙那是我的拿手本领,今晚我去长秋苑和兰香殿探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