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你一定要为我家贵人作主啊,贵人昨天还跟小的说起家中琐事,说是盼着省亲之日,可以见一见爹娘。”
小郑子一阵哀嚎:“一定是有人将我家娘娘推入水中,并非是失足落水,我家娘娘死得冤啊!”小郑子这一喊,承露苑这些个太监宫女像死了爹娘一样伤心,哭天喊地的,震得承露苑树上的鸟直扑簌。
“今儿是承露苑,明儿或许是兰香殿,以后还指不定是哪个宫的嫔妃呢。”苏纤纤一副娇羞怯弱的模样:“凶手不除,真是太可怕了!”
苏贵妃这话一出,果然有一种兔死狗烹的感觉,远远围观的各位妃嫔或宫女们人心惶惶。
“苏贵妃,心中有佛才是一心向佛。”
凤染倾鄙夷的看她一眼,目光像刀子般犀利:“你说黄贵人是被谋害了?想来这承露苑的事,你算是了如指掌。那本宫不得不怀疑你与黄贵人的死有关联了。若黄贵人真是被人谋害,本宫一定会主持公道。但在事情没有定论前,苏贵妃胡言乱语,是何居心?你再扰乱人心,本宫少不得治你一个散播谣言的罪名。”
苏纤纤被凤染倾凌厉的一扫,感觉皇后的目光像能碾碎人,直直能透过人心里去,既陌生又夹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天威,只骇得硬生生闭上了嘴。再说,凤染倾现在脑子灵光许多,别说多了弄巧成拙。
黄贵人浸过水的衣衫紧紧贴住身体,缠在裙上的腰带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凤染倾蹲下来,凑近细细一看,黄贵人泡过水身子虽然浮肿,脖子上还是有明显的勒痕。
冬雪和秋菊,还有一旁的李婕妤心提到嗓子眼。
不过悬着心归悬着心,都不由得佩服她家娘娘胆子奇大、事必躬亲,光是看一眼死人,晚上怕是要发恶梦了。
“黄贵人的尸体恐冲撞了娘娘,让卑职来。”皇后娘娘亲自验尸,吓坏了一旁的羽林卫,更是将树后的陌离轩骇得不轻,他使了一个眼色,马上有羽林军带着仵作抢身过来。
仵作验完尸体,恭敬的朝皇后一礼:“回禀皇后娘娘,死者脖子上有勒痕,卑职断定有人先用死者的腰带勒死她,再推到水里,造成失足落水的假相。这落水怕是至少有一两个时辰了,否则尸体不会泡得这么臃肿。”
死者为大,凤染倾命人拿布将黄贵人的尸身遮起来。
“嗯,李忤作先在一旁侯着吧!”凤染倾眸光轻敛,落在一地的太监宫女身上:“谁是承露苑的大宫女?”
“回娘娘,正是奴婢。”一个头簪双环发髻的宫女走出来回禀,她模样清秀,脸上还挂着泪珠儿,偏偏这副神态一点都没有苏纤纤那种矫揉作态,反而得体自然,一眼看上去让人很舒服。
凤染倾态度缓和了些:“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态度恭敬:“奴婢玉离。”
“黄贵人可是你贴身伺候?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人不见的?”
“回娘娘,打从娘娘一进宫,是奴婢贴身服待娘娘,只是最近几日却没有贴身伺候。”玉离垂下头,欲言又止。
凤染倾安抚她:“玉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你家娘娘若是真死得冤,本宫一定揪出杀人凶手,让你家娘娘走得安心。”
“娘娘,实不相瞒,奴婢这几天被贵人罚了,不许近身伺候。”玉离迟疑的看一眼小郑子,还是大着胆子禀报道:“娘娘说奴婢碍眼,这几日都选了小郑子在一旁伺候着。”
玉离很委屈:“都怨奴婢没有看着娘娘,才让歹人钻了空子去。”
玉离说话时,凤染倾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可以看得出黄贵人死了,跟随主子的大宫女玉离是真的伤心。
小郑子看玉离点到他,一点也不惊慌,若仔细打量,还能看出他隐有得意之色。
“回娘娘,玉离粗手粗脚的,贵人说奴才伺候得尽心。”
小郑子巧舌如簧道:“说起来,也是我家娘娘仁厚,这个玉离粗心粗脚打碎了皇上赏赐的物件,原本是犯下大罪,娘娘心善,只是将她关起来几天,说到底娘娘还是狠不下心,今儿早上用过早膳,还不是去承露苑的黑房子里头看她去了。”
“只是这一去啊!”小郑子目光闪烁:“这一去就没有回来过,玉离,你说一下,咱家娘娘是怎么被勒住脖子的?”
“你胡说,今儿早上娘娘可没有来过。”玉离一下懵了,气得脸色发白,小郑子的话显然是指她谋害了娘娘,玉离气急败坏:“皇后娘娘,我家主子今天早上真的没来看过奴婢,主子看重奴婢已是天大的恩情,奴婢怎么会谋害主子呢?小郑子这是在胡说八道。”
“哟哟,这是做贼心虚了。”小郑子理直气壮:“娘娘,你看,奴才也就这么一说,她急得跟什么似的,可见是心里有鬼。”
娘娘死得不明不白,小郑子还胡乱攀咬,玉离气急:“你……你……”
“好了,本宫可不是来承露苑听你们吵嘴的。”凤染倾目光凌厉,盯着小郑子问:“既然是你贴身伺候,黄贵人说去看玉离时,你为什么不跟在身边?”
“这,这不是奴才和玉离不对付,贵人心软,怕寒了玉离的心才不让奴才跟着吗。”
“那你是如何断定,玉离是勒死黄贵人的凶手?”凤染倾冷冷一笑:“你既然和玉离不对付,本宫如何知道,你是不是借黄贵人的死来陷害玉离。”
玉离没想到皇后娘娘会这么说,顾不上失仪之罪,微微抬头看一眼皇后,心里已是感念起凤染倾的维护之意。
“奴才不敢。”
小郑子也没想到皇后会无缘无故猜疑他,心一横说:“奴才这么说是有理有据的,玉离有个妹妹玉合,在朝凤殿当差,是个三等宫女。玉合每隔几天会来承露苑看姐姐一次,因着玉离被贵人关起来,怀恨在心,几天前来看玉离时,还借故警告过奴才,说一个不得宠的黄贵人算什么,敢在赏菊宴上乱攀咬,她家娘娘迟早收拾了去,也好替姐姐出了这口恶气。”
终于说到正点上了?凤染倾眸光微冷,和愤怒的李婕妤对望一眼,果然是冲着朝凤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