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模糊的看到了那血红的衣角,心中瞬间清明了然,定了定神,她神态自若的对身后的宫女和太监吩咐道:“给他松绑,我,我的意思是请过来,是谁让你们把他绑成这个样子的?”
夜绛洛一脸无辜而又无奈的模样痛斥着,面容苍白,眸色深沉,心中却暗笑凌子良的狼狈。
凌子良望天无语,仰天长啸,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朝凰殿里,愤愤不平的看着夜绛洛,他想要出口反驳,最终却因为嘴巴里面的破布,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怪叫。
火红色的衣衫好似一团燃烧的火焰,他愤怒的眸子恶狠狠的盯住夜绛洛。
心中暗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若不是你下令绑了世子爷回来,这整个南晋还有哪几个敢动世子爷?”
宫女和太监缓步走近,手忙脚乱的给凌子良松绑,然后,规规矩矩的退至一旁。
凌子良站起身来,机械性的转动着早已僵硬无比的头部,修长的身躯早已麻木,他那愤怒的恨不得冲过去杀掉夜绛洛。
这个女人,大半夜的把世子爷绑到这里,她竟然睁着眼睛也好像没看见一样!脑袋是什么构造?
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了,大哥呢?怎么不陪着这个抽风怪,好好的管教管教?
然而,即使快要气炸了,他还是敢怒不敢言,毕竟,抽风女怪闻名天下,那名头绝对不是吹的!
凌子良生怕自己一个怒骂或者是抱怨惹怒了夜绛洛,然后,荣幸的获得一个比现在还要惨不忍睹的下场……
于是,他这个同样不会武功的废柴便很爽快的选择了忍气吞声。
夜绛洛看着凌子良气鼓鼓,两只眼睛瞪得圆滚滚的模样,眸底闪过狡黠的笑意。
许是歇息了一晚上的缘故,她的体力恢复了不少,虽然看起人来还是模模糊糊的,可她却能四平八稳的走到凌子良的面前。点漆般的狐眸低垂,轻声呢喃道:“君卿……他好像已经不是君卿了。”
听到这话,凌子良蓦然抬首,诧异惊骇,什么叫做大哥不是大哥?
好半晌,凌子良才木讷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嫣红色的衣衫好似一团燃烧的火,原本垂直的纱绸因为这一夜的捆绑有些皱巴,而他好似没事人一样,毫不在乎,疑惑的看着夜绛洛,心中暗暗寻思着晏君卿有什么不同之处。
然而,想了好半晌,他还是没有想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晏君卿体内还有另外一个灵魂,名字叫做温知君,是轩辕镜为了得到晏君卿而封印进去的。如今,晏君卿为了我内力大损,已经有些控制不住那个叫温知君的男人了,再这么下去,晏君卿可能会死,会疯……这件事,孟弦也知道,我希望你能找孟弦帮帮忙……。”夜绛洛忽而万分诚恳的诉说着,她语气笃定,眸中闪烁着焦急。
这是第一次,夜绛洛不是咄咄逼人,而是略显恳求的向自己提出条件。
听完夜绛洛的话语,凌子良也瞬间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然而,他依旧给了夜绛洛一个大大的白眼,冰冷的丢下了一句:“我和孟弦早就分道扬镳了!”
他可是好不容易逃出孟弦的魔爪,如今,这夜绛洛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他回去低声下气的求孟弦吗?求人这种事,求一次是求,求两次也是求,可求三次就是犯贱啦!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凌子良斜睨着夜绛洛,好似看见危险物品一般,迅速的跳至安全范围以内,一脸惶恐的看着她,大气不敢出。
看着凌子良退避三舍,恍若看见鬼一般的模样,夜绛洛的眸色更加暗淡了,她上前两步,沉声道:“你真的要看着他死嘛?”
红衣仿若天边冉冉升起的朝阳,摇曳的火红烈焰如火如荼,他暗紫色的瞳纠结抑郁,暗沉无光。
心中思绪滚滚,翻涌而来,他面上满不在乎,心中却满怀纠结。孟弦对他来说,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这件事,夜绛洛恐怕不是不知道吧?
她……竟然……竟然还要他去找孟弦?
这话犹如五雷轰顶,瞬间使得凌子良大脑全线短路,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幽暗深邃的目光略显不安的盯住青黑色的石板,心中思绪万千。
去找孟弦?不行,那不等于自寻死路,凌子良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
脑海里是那日孟弦一袭绯色衣衫决然离去的背影,已经说了老死不相往来,是他没有守下那一年之约,如今,要他怎么鼓起勇气再回头?
可若是他不找孟弦,便等于置晏君卿的生死于不顾,如此,不光是他的良心过意不去,凌折萧也是万万不会放过他的。
凌子良脊梁缓缓僵硬起来,一张容颜逐渐碎裂,裂痕满脸,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夜绛洛,僵硬无比的问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嘛?”
哪怕是有丝毫的希望,他也不愿意转身去找孟弦。
也许之前是避孟弦如蛇蝎一般,而如今虽说不上讨厌,也并不需要躲避。只是,欠下的已经太多,再怎么无奈也不知如何继续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