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水吗?”霍少弦问道。
荣浅点了点头,“好。”
霍少弦让她坐着,到了这地方,他也不那么讲究了,接了水,插上电,男人坐在阳台上的藤椅内,看着楼下穿梭经过的行人。
荣浅倚在门口,从前的霍少弦,是极少极少这样的,他性子张扬,不若这般沉郁,她知道是为了什么,所以心疼。
荣浅走过去,手掌搭在霍少弦肩头后,又穿过男人的下颔将他的头扳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胸前。
“少弦。”
“嗯?”
她没有再接话,她喊他一声,他能在她身边应一声,就是莫大的幸福了。
而这样的时光,本该是他们一辈子的,却偏偏成了偷来的。
霍少弦将她拉坐在腿上,“以前,我总理所当然地觉得,你就是我的,”他轻笑声,里面的苦涩透过荣浅的耳朵传递到她心里,“我以为,我们能一起长大,相爱,就自然能白头到老,我们两个多好啊,尽管你有时候任性、娇惯,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就是喜欢你这样,我不需要你懂事,不需要你世故,有我霍少弦在,我的浅小二到了八十岁、九十岁、一百岁,还是能顶着我宠你的名号作威作福,可是……这条道,怎么就能走偏了呢?浅小二,我们都迷路了。”
荣浅手掌探至他脑后,“是啊,”她鼻子冒出酸意,“为什么就能迷路了呢?少弦,我这辈子都找不到一个像你这么宠我的人了,到底你是我的劫呢,还是,我是你的劫?”
霍少弦削薄的唇轻轻翘起个弧度,“你是我的劫,这辈子,我这样爱过你,就不会再这般浓烈地去爱另一个女人了。”
荣浅眼眶内的泪水禁不住掉落出来,男人抬起手指替她擦拭,荣浅哽咽着,最后哭出声来,“霍少弦,霍少弦……”
霍少弦吻着她的眼角,咸涩的泪水落入他唇齿,男人是最舍不得她哭的,可他这会也没办法了,他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哄她两句就能让她笑出来。
感觉到她的难受,霍少弦双手捧住荣浅的脸,“不哭了,再哭明天就没法睁眼了。”
水壶的鸣笛声打破这刻的悲伤,霍少弦捏了捏她的脸蛋,“不哭,带你出来是想高高兴兴的。”
“嗯。”荣浅点下头,起了身。
两人先去外面的街上吃了东西,霍少弦就开了一间房,晚上,他拥着她躺在偌大的复古雕花大床上。荣浅很快就睡过去,他们都关了机,所以接不到一通电话。
厉景呈抽完一根烟,看眼时间,都凌晨了。
荣浅的护照并没带,也就是说不会出国,可偌大的地方让他上哪里去找?无疑是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厉景呈再次抽出根烟,点上后狠狠吸了口,荣浅就像是只白眼狼,他拿出最大的耐心,赔上了最好的人工,到头来却发现根本喂不熟她。
翌日,霍少弦带着荣浅走出古镇,来到一座教堂前。
砖红和白色相间的教堂看着并不大,阳光穿过顶上的十字架分散成一道道光束落在荣浅的脸部,她和霍少弦拉住手,长长的影子纠缠着,不愿分开。
两人走进教堂,霍少弦将她拉到跟前,“浅小二,做我新娘吧。”
这样熟悉的场景,就好像荣浅才刚记事那会,小小少年也不过十几岁的模样,缠着她说,“小二,做我新娘吧。”
五六岁的小女童歪着脑袋,“新娘是什么?能吃吗?”
“做了我的新娘,可以有很多好吃的,还有漂亮的裙子,洋娃娃,想要什么有什么……”
荣浅还记得,她当时迫不及待地答应了,还拉着他的衣角,“少弦哥哥,你可别让别人做你的新娘啊,我答应了,不反悔的。”
那时候,他大抵就已经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吧。
荣浅点点头,就像当年那般,坚定无比。
霍少弦将她交给了另外两人,她们将她带进了单独的房间,里面有霍少弦令人准备好的东西。
荣浅穿好了婚纱走进教堂,霍少弦背光而立,修长的背影显得萧条寂寞,男人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
荣浅尽管才二十一,但这袭定制的婚纱将她的身材凸显的玲珑有致,霍少弦走过去牵住她的手,两人共同站在宣誓台前。
没有神父,没有宾客,没有亲朋好友,只有他们两个人。
霍少弦掏出一对对戒,伸手揭开荣浅的头纱。
他嗓音暗哑,带着抹不去的激动,“浅小二,我没法给你一辈子的誓言,剩下的两天时间,不论贫苦、富有,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愿意。”
霍少弦将戒指套向无名指,那个连接了心脏的地方,“我娶你,做我的妻子,我愿对你承诺,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者逆境,富有或贫苦,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到地老天长。我承诺,我将永远对你忠实……”
荣浅忙伸手捂住霍少弦的嘴巴,这样的誓言她要不起。
荣浅眼圈泛红,霍少弦拉下她的手去吻她,两人紧紧相拥,她眼泪忍不住淌出来,她能给霍少弦的,只有这两天的时间,而他要给她的,却是一辈子,荣浅双手在他背后收紧,两个人恨不得融成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