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耶律无忧不眠不休守在帐外。
直到太医们纷纷退出帐篷,他才连忙迎了上去,嗓子却因为受了风寒而沙哑了,“皇兄的伤势如何!”
“启禀长忧王,离王现在总算度过危险了,烧也退了。再过三五个时辰醒过来,服一剂药便会好很多,还望长忧王安心。”
太医们纷纷屈身恭恭敬敬的回答,耶律无忧却伸手去将众人一一扶起来,“昨夜让你们费心了,快去歇息吧。”
太医们惶恐,连忙退下。
蜷缩在一旁的慕容静雅,任然在昨天的恐惧当中。
这是她第一次感到害怕,就算是当初杀人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手软害怕过。
一刀封喉对她来说,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可是这一次,她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当日孔明哲杀了她的孩儿,伤她入骨,让她受尽了这世间上最痛苦的磨难。
如今她回来,不是为了报复吗?
报复孔明哲,将当日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百倍奉还?
昨天的事历历在目,他伤得严重,夜半无人时她明明可以一建要了他的命的来报复!
可是,她发现自己竟下不了手?
她在自欺欺人,她对自己说,留着孔明哲,是为了让他更加难受。
因为她要让他在彻底爱上他的时候,亲手断了她和他之间的一切,让他尝尝什么叫做婉心之痛。
“夫人,奴婢给你熬了定惊汤,你快些喝了。”由裳端着汤药在慕容静雅的身边蹲下,有些担忧,“从昨儿个晚上到现在,你眼都不曾眨一下,你可不要吓奴婢啊。”
慕容静雅面无表情,双目通红。
好半响,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由裳,只是却并不说话。
由裳见她这般,便更着急了,扭头向耶律无忧求救,“王爷,我们夫人一直连一句话也不肯不说,是不是被吓坏了。还是,传个太医给夫人瞧瞧吧……”
耶律无忧闻声,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之色。
他走上前接过由裳手里的定惊汤,然后摆了摆手,“你先退下。”
“可是,这……”由裳虽不放心,但迫于耶律无忧的命令,不得已还是转身悻悻离开。
慕容静雅双手紧紧的抱着膝盖,娇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满头青丝凌乱不已,。
看着这样的她,耶律无忧除了心痛,便再也找不到其他。
他俯身,直视着慕容静雅,轻轻开口,“皇嫂别怕,以后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一句皇嫂,将慕容静雅彻彻底底的拉了回来。
她咋了眨眼,唇角缓缓上扬,异常苦涩,“耶律无忧,事到如今,我还可以怎么做。我恨他,可是他却为我受了伤。我想杀了他,可是却下不了手。耶律无忧,他是我的夫君,可是他却从未对我尽过一个夫君应当尽的责任。昨日,他终于救了我,可是我的心却乱透了……”
心里的话,慕容静雅从来不会告诉别人。
只是这所有人当中,确实永远的除去了,耶律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