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姐成亲在虞家是大事,她不想大办,虞翎顺从她意,只婚宴所用之物,件件为上佳之物。
虞翎在外接待那些来的姑娘,泉姐身子尚还没好到能洞房,小周大夫又不愿太多少人吵闹,等到晚上时也没那么多规矩,一番宴席过后,虞翎陆陆续续将客送离。
夜幕弯月如钩,虞翎和燕王世子妃相识,特地亲自把她送出门,福身谢她对泉姐和自己的照顾。
丫鬟嬷嬷们都收了喜糖和赏银,高兴下去休息。
虞翎身子疲累不得,送秦霏离开时,先去了她姐姐那里,见烛灯还亮着,也没打搅,只揉肩膀,和陆嬷嬷走到走廊里,两侧红灯笼随风而动。
她脚步一顿,看到提烛笼慢慢走过来的谢沉珣,只让陆嬷嬷先回去。
凭谢沉珣和她姐姐的那点关系,自不大可能出现在这种喜庆场合,能派人送上礼,便已算是两家并没嫌隙。
谢沉珣看到虞翎在岔口等着,只慢慢走过去,他手里提着灯笼问:“今天过得怎么样?”
虞翎与他并肩行,手抱住他手臂道:“府里热热闹闹的,感觉还不错,姐姐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心中也高兴,倒是你这么频繁,就不怕别人发现什么?”
圣上待虞翎多有戏谑,但如果说他对她不好,这也不太可能,他到底把她当亲生女儿。
虞翎好奇的只是他这位太上皇没来找她半点麻烦,不像他。
谢沉珣摇头道:“知你心思多,总怕各种事,我来时一向隐蔽。”
他在朝中为政,言行举止找不出错,是因圣上欣赏完美无缺的人,他要往上爬,如今辅政新帝,做一些出格的事,反倒是好的。
虞泉现在成了亲,也该轮到虞翎这个妹妹。
谢沉珣早就打算让媒婆到侯府提亲,但虞翎顾虑多,所以他才退而求其次,让太后插手。
虞翎只轻靠着他手臂,打哈欠说一句那就好。
谢沉珣低头看她一眼,道:“我背你。”
虞翎抬头看他,眉眼弯弯道:“好。”
月影窈窕,小径幽深。
谢沉珣的背脊宽厚,伏在上面很有安全感,虞翎轻搂住他的脖颈,一手提灯笼驱散淡淡昏暗,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珣哥真好。”
她身子到处软和,压在人身子最有触感,谢沉珣慢慢背着虞翎慢慢走在平坦的青石板小道里,道:“你姐姐要是听到了,该嫉妒我。”
论起撒娇,她要是排在第二,也没人能排第一。
虞翎又忍不住笑了下,微蹭住他颈部问:“说起来,有人在后门放了一个小婴儿,可是你所为?”
谢沉珣没有否认,应了一声嗯。
他身形高大,在男子中亦是挺拔,背起虞翎不费力气。
虞翎问:“因为那个孩子吗?”
谢沉珣也没瞒她,点了头,道:“你姐姐当初昏睡颇久,大夫给她诊出来心病重,能在今年醒来,是冒险用了猛药。父亲对她亏欠颇多,给她一个孩子看着,让她缓缓也好,正好那孩子生母走了,家里人穷养不活,我便让人带了出来。”
虞翎叹气道:“那我就当做不知道了。”
这些阴差阳错导致的后果,只能是让他们这些心疼姐姐和敬重父亲的人来处理,谁也不想伤到了别人。
“正巧过段时间又有喜事,让她心情好些也不错,”谢沉珣道,“你好好吃药,听老大夫的话。”
虞翎微有愣然,一瞬间想今年能办的喜事都办好了,还能有什么让泉姐高兴?但仅是片刻她就反应过来,脸颊薄红一片。
清冷银辉照地,在枝杈间荡漾幽静水波。
泉姐新婚大喜,府里上下都挂满红绸,她大病一场后,精力不及从前旺盛,但仍旧是乐观性子,得了空就拄着拐杖在庭院中练习走路。
虞翎偶尔会去陪她,但大部分时候都是小周大夫伴在她身边,虞翎看得出他们正是新婚蜜意浓期,只忍不住心底的笑意,懂事不去多打扰。
平静的日子这样慢慢过下去,有一天宫里突然就来了旨意,说太后有意举办赏花宴,让各家姑娘进宫赏花。
谢四年纪尚小,加上太后又有撮合她和新帝的想法,侯府没让她去,虞翎倒因太后想见,被召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