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胥出来,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再这样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就该把你嘴拿夹子夹住!”
崔季明扁嘴走到饭桌边来,殷胥盛了碗汤给她,道:“刚刚贺拔老爷子打电话来了,说晚上去你爸家里聚一聚。你二妹也回来了,妙仪这次又拿了农心杯冠军,正好你也出院。等我们先回家换身衣服,然后去医院看一看你的脑袋,再去顺路接着贺拔老爷子一起去。”
崔季明正要低头喝汤,听见他说的话,抬起头来,傻眼了:“你说谁……?”
殷胥一惊:“你不会只记得我,连你家里人都不记得了吧。”
崔季明摆手:“舒窈和妙仪我知道……爹、我也知道。可是贺拔公——还健在?”
殷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虽然退休好多年了,但是全国出了大案,不还是要请他么?”
崔季明甚至无心吃饭了……贺拔公还在!
她抬起头:“那阿娘呢?不……我妈呢?”
殷胥愣了一下:“……你妈妈不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就……”
崔季明眼底闪了闪:“果然……明珠不可能还在的呀。”
殷胥放下碗,有点担忧的坐到她身边来:“你不要紧么?”
崔季明抱住他肩膀:“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场梦不算白做,这一天不算白来。”
她这点小反常,一直持续到回家。
崔季明进了家门,倚着门框,仰着头看着二十七一路跑上二楼,道:“……你怎么能买得起这种房子的。就你在实验室的那点工资,我要举报你贪污**了。”
殷胥给她拿脱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你能不能别再一张嘴乱说了。正高的工资也没多少,出一些书的版税才是主要来源。”
她东瞧瞧西看看,蹦跶来去,什么都要问,连二十七都嫌烦了,抢着替殷胥回答。
空荡荡的家里一下子多了不知道多少生气,她连客厅的灯都能开关玩上半天,对一切都惊叹都要感慨,跳上双人床:“天呐,我们平时都是睡在这里?”
殷胥看她想不起来事情,手撑在床上,趁机道:“我们养只猫吧。”
崔季明回答倒是迅速:“不要。我是狗党!养大狗可以。”
殷胥叹她记不住事情却还是固执己见,道:“如果你能稍微闲下来一点,就猫狗都养吧。工作别再那样拼了,案子是没完没了的,你活得长了,才能帮到更多人对不对。”
崔季明扁嘴:“……那我要养哈士奇。”
殷胥想,狗倒是配主人,笑:“好。”
她又窜到书房跑走了。
殷胥忍不住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咋咋呼呼的身影,心里长舒了一口气:那种屋里跟死寂一样的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啊。终于也不用半夜偶尔咳嗽醒了,身边一片冰凉。那个半夜拳打脚踢强占位置,第二天醒来两只手一定在他衣服里的人;那个听见他咳嗽后,迷迷糊糊眼都睁不开就要给他倒水的人,终于又回来了啊。
殷胥有些感慨的坐在床上,就看着崔季明窜进衣帽间:“阿九,我有没有什么可爱一点的衣服?”
殷胥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崔季明探头,傻笑:“就是……最好能显小一点的。看起来别那么硬气的……我发现我的衣服都蛮中性的。平时这么穿挺好,但我想穿点像小女孩似的衣服。有没有啊?”
殷胥:“……要不要我还给你扎一下二十七那种双马尾?”
崔季明和殷胥齐力在衣柜间刨了半天,才找到一条稍微颜色温柔一点的上衣,殷胥为了给二十七扎头发,学了不少,给崔季明折腾半天,弄了个右鬓朝后编了一点小辫的发型。崔季明在殷胥拿着梳子手忙脚乱的时候,还在自言自语:“你的衣服都比我多了,你瞧瞧怎么这么多西装,你用的着么?你不就是个坐研究室的么?哎呀,你还有眼镜?你近视么?”
殷胥艰难的编着崔季明那不听话的头发,道:“有点近视,上大学才开始的。不过一般不用,看书的时候才会戴。”
崔季明捧着脸:“那你下次在床上戴着眼镜好不好,我就有点被衣冠禽兽逮住的感觉啦……”
殷胥叹气:“这个要求你都提过无数次了。真是怎么样,本质都不会改变啊。”
两人出发后,去了医院一趟,由于时间比较晚了,拍了片子也没能拿,贺拔公又打电话说自己先去了,两人只能驾车一起去崔家。
只是到了崔家,两人等电梯,殷胥倚在电梯旁边,崔季明紧张的又捏了捏双手,他忍不住道:“我从来没见你对我紧张成这样子过。”
崔季明笑:“我对家里人的记忆都很混乱了啊,我、我有点期待见到他们。话说二妹结婚了么?”
殷胥顺手给她弄了弄那件藕荷色上衣的领子,应声道:“嗯,去年。跟我同父异母的一个哥哥。林修,你不记得了?他是你们当初高中小混子圈内的,你们以前关系还挺好的啊。”
崔季明:“哎?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殷胥颇有耐性:“最早是做射击队的运动员,他还参加过不少国际比赛啊。不过现在参加比赛已经不多了,玩IPSC多一点。就是实用射击比赛。他现在枪法了得啊,不过奖金和收入比不了以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