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与那人目光一个交汇,两个人都愣住了。原来,这个帮人缝合尸体的人,恰恰就是博。
博在看到公孙之后,干笑了一声,说道:“想不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公孙也干巴巴地说道:“一百年了,还嫌不够么?”
博苦笑道:“够了,早就够了。既然如此,今天,我就不妨再泄露一次天机。若是见到你,便是我赎罪工作结束的时刻。只不过,这也便意味着,你也不会太好过……”
博说到这里,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却忽然听到一声,能将凡人震得接连摔几个跟头的雷声,凭空响起。紧接着,一道粗如石柱的闪电,从天空落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到博的脑袋之上。
公孙本能的顺着闪电落下的方向看去,却看到天空之中,出现了一张狰狞可怖的大脸。
公孙认得,这张脸的主人,本来应该是奢比尸。只是,在公孙的认知之中,奢比尸应该已经死在了能量潮汐之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次出现。
为了确认那张脸是怎么回事,公孙与蜃龙轻轻一迈步,便来到了天空之中。
怎料,还没等公孙说话,那张脸却主动开口对公孙说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对于我这第二份礼物,你还满意么?”
公孙双眼微眯,冷声道:“这么说来,还有第一份礼物咯?”
那奢比尸的脸孔,再次尖笑着说道:“第一份礼物,不是已经被你自己打死了么?”
公孙一瞬间就明白了,奢比尸说得是什么礼物。想到了这里,公孙当即就爆发了积攒了一百年的怒火。
就听,公孙怒吼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今天就再杀你一次,权当是给你回礼了。”
公孙说罢,一拳就打向那张怪脸。可是,那张怪的一句话,却让公孙的拳头,出现了迟疑。
就听,那脸说道:“我现在是这人间的天地意志,你毁灭了我,就如同毁灭了整个人间。”
听了那脸这样说辞,公孙举起的拳头,终究是没有落下。
那脸见公孙如此举动,当即就大笑出声,说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也知道,我的本体是一枚虫卵。不过,你或许不知道,咬破我做的卵的那只虫子,后来道行高了,自己演化了一个世界。换句话来说,我其实也可以算是一个世界的卵壳。我真的应该感激,这个名为人间的世界,演化得太过繁复与庞大,以至于天地意志还不是很完整。这就给了我,可以与它融合,并入主进去的机会。实不相瞒,这一百多年来,我一直在等你。现在,来看看我为你准备的第三份礼物吧。”
那脸说到这里,一瞬间就弄出了一大片的雷海。
这种雷海,公孙并不陌生,那是人间的天地意志,惩罚破坏人间规则的人的时候,所降下的天雷劫的出处。
只不过,有了奢比尸的融入的天道意志,似乎更加冷血了几分。这雷海无论是规模,还是潜藏着的威力,都是比之前的天雷劫,要霸道了许多。
或许,以公孙如今已经成仙,即将飞升仙界的修为,对抗人间的天地意志,并不是什么困难。但是,那仅仅是针对之前的天地意志而言的。
公孙心里十分清楚,被奢比尸融入之后的天地意志,已经与公孙形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公孙今天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是很难的了。
似乎是看出了公孙的顾虑,奢比尸怪笑着说道:“你知道的,活下来的方法十分简单,就是直接毁灭我。不过,我想你不会这么做。你还是舍不得人间那些如蝼蚁一般存在的凡人。不过,我倒是挺希望你能毁灭我。因为,成为了天地意志之后,我便不能随意对人族出手。你毁了我,我带着整个人族陪葬。这个结局,是多么的皆大欢喜?你,喜欢么?”
公孙根本不知道说奢比尸什么才好,公孙只来得及呵斥奢比尸一句“疯子!”
奢比尸却并不觉得公孙是在骂他,反而嬉笑着说道:“是不是不好做选择,没关系,我帮你选。你不毁灭我,我就毁灭你。换句话来说,我是在逼你毁灭我,顺便毁灭你为之奋斗了一生的人族。”
奢比尸说完,公孙身边的雷海,便仿佛沸腾了一般。
一开始,公孙还以为,这天雷不过是寻常。公孙在一百年之前,便能硬抗天雷。这一百年来,公孙身上全部的伤势都修养好了,修为还更进了一步,自然不会惧怕天雷的攻击。
遗憾的是,当第一道天雷劈中公孙的时候,公孙深切的感觉到了痛苦。公孙十分清楚,这是一种,足以让公孙经历死亡的痛苦。
可是,公孙却不能还击,因为,毁灭天地意志,就等同于毁灭了人间的天道。也便等于是毁灭了人间一切生灵,赖以生存的法则。
表面上看上去,公孙或许是在摇摆不定。或许,就连公孙自己都不知道,公孙其实早就在心底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