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夫自始至终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困惑道,“姑娘何以见得?”
那壮汉脸上划过一丝慌张,她怎么看得出?强装镇定道,“你胡说!”
“我胡说?”幕夕猛地将死者拽起,指着后脖颈道,“这里插了一根银针,针孔细密肉眼无法分别,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冤枉高大夫了么?”
那壮汉一听,酿跄后退一步,“即是肉眼无法分辨,你又如何得之,该不会是诳我们的吧?”
幕夕手里抓过一只刀片,“需要我打开看看么?”
“你!”那壮汉怒瞪着她,“若是打开也找不到,我就让你一命换一命。”
“若是找到了,你该如何?”幕夕才不怕他的恐吓。
壮汉犹豫半晌,“就算是一只银针,也不能说明高老头的药没问题。”
幕夕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冲所有人道,“死者若是吃药致死,那么死状绝不像现在这般完好,必定会眼睛浮肿成中毒症状。而死者不但脸色苍白,眼睛口鼻皆无损伤,四肢也不浮肿,身体各处如生前无异,且我已用银针探查,针未发黑,更证明死者没有中毒现象。那么说明,死者确实是因为后脖颈被刺入银针。银针穿过脊椎骨,死者才会死的无声无息。”
见那壮汉已经站不住脚,幕夕转头继续道。“你可还有什么话好说?”
周围百姓议论声此起彼伏。
高老头也是恍然大悟,感激的一个劲的给幕夕磕头道谢。
那壮汉恶狠狠的瞪着幕夕,与周围几人一合计,猛地抽出大刀,齐刷刷冲幕夕砍去。
“坏我好事,今儿就让你有命进来,无命出去。”那壮汉吼道。
周围百姓见他们拔了刀。吓得纷纷闪开,生怕连累了自己。
高大夫拉着自己的女儿忙往桌子后躲。
幕夕没想到他竟恼羞成怒。众目睽睽之下,要杀人。急急忙忙躲过砍过来的大刀,拔出腰间的竹笛应对。
可是,不知为何。几招过后,她觉得自己完全使不上力。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就连提步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
十几名大汉的刀如雨点急落。幕夕只能凭着自己身子娇小轻便,左躲右闪,可使出去的招数,完全挡不住对方压过来的气势。
幕夕汗颜,这样下去,非被他们砍成肉酱。
自己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苦思半晌,猛地醒悟。抬眸朝医馆外望去。
落重殇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丝毫没有上来帮忙的意思。
他似乎再看她的笑话。幕夕心里一凉。不知为何掀起一股不该有的愤怒。
定是他下了毒!
否则为何这么多日,他从来都不提防她。甚至还在她面前练功。因为他知道,她根本就是个被拔了虎牙的纸老虎。
悲从心底,脸上悲愤难忍。
她竟对他生出好感,有时候见他心情不好不说话,还想方设法逗他开心。她做这一切,就像傻子一般。他从未领过情。
体力愈来愈不支。幕夕手脚开始发软。已经来不及躲过那纷纷砍来的大刀。
她垂下眸子,不再抵抗。死就死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身上传来剧痛,手上脚上,皮肉被撕裂开来。幕夕只管抱着头痛到昏迷。
人群散去。医馆门前一片狼藉。
十几名壮汉各个死相惨烈。有的断了胳膊,有的少了腿,有的甚至没了半边脑袋。
高老头抱着女儿缩在桌下,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落重殇。
落重殇将长剑擦拭干净,扫过横七竖八的尸体,眸子都不抖一下。仿若目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