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个瘦如铁的身影,袅袅走向那团光亮,伸手上去,盈盈一握间,被光亮照的光采夺目的面上露出灿烂的微笑。司马清闭了闭眼,他不想看,他不承认他会迷恋一个貌不惊人的婢女。他这一生不会谈感情,就算遇到对的人也不会。
冷静跪到刘太后面前,伸开双手,一团光亮飞了起来:“太后,鬼火化萤了,太后的气势镇住了鬼魂。”
“萤?”刘太后怔了怔。
司马清近前,也伸手抓了一只萤火虫,递到太后眼前:“太后,果真是萤。”
刘太后冷声大笑:“贱人,哀家与皇儿乃天命所授,这下你服了罢?”
皇后侍立在太后身后,也露出笑脸:“母后,您老人家的气势足可镇住宫中的一切妖孽。就是华妃,在您老人家跟前儿,也要化成虫。”
刘太后呵呵笑几声,起身要离去。
一条纤细的身影冲过来,凄厉的声音划破沉闷肃穆的空气:“母后,妾身知道错了,求母后开恩。”
刘太后的脚步顿了顿,依旧走去。
王桅跪着上前扯住她的裙袂痛哭:“母后,妾身在冷宫这大半年,每天面壁思过,吃斋念佛,替母后与皇后娘娘祈福,以恕往日罪过,求母后超生。”
刘太后抬脚踢开她。
王桅伏倒在地,依旧痛哭失声:“皇后娘娘,妾知道错了,上天也已经惩罚了妾,让妾不能再生育,妾只求离了这冷宫死地,一生为奴为婢服侍皇后娘娘,以恕往日罪行。皇后娘娘。。。。。。”
皇后的脚步停下来,回头瞧了一眼。
皇上更是不能自持,几步上前扶起王桅:“爱妃快快请起。”
“皇上,妾身知道错了,妾身知错了。。。。。。”王桅倒在皇上怀里,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她已经养的如娇如媚,又涂了上好的胭脂水粉,淡妆浓抹,容貌似还盛了先前几分。
皇上瞧着她的面容,心已经碎了。
太后的脚步依旧没停下,没有回头,当然也没有喝住皇上的荒唐之举。
远远立在古井边上的冷静嘴角露出一丝诡笑。
司马清看见了,他耳朵里听的是王桅的哭声,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冷静。他看见了她那一抹笑意。
这笑意是不是说明,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究竟是什么目的?
司马清摸了下鼻子,他不常摸鼻子,通常摸鼻子就表示无计可施,无法应对。
“皇儿,还不快走?天晚了,早点安寝,明日还要早朝。”太后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皇上恋恋不舍的放开王桅的手,一步一回头的走出大门。
“皇上,皇上,求你救救妾啊,皇上。。。。。。”冷宫的大门吱吱呀呀的关闭,将王桅的声音隔在了墙内。
皇后疾步跟在太后身边,启齿:“母后。。。。。。”
“你也忒心急了,明日再说。”刘太后冷冷的喝道,她懂儿媳妇的意思。
皇后轻轻吐了口气,没想到这个小贱人在冷宫磋磨了大半年,竟然还如此光彩照人,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不能生育了,这事是谁做的,真是大快人心,如果知道了,一定要好好赏赐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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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的灯火已熄,冷宫的孤灯也已熄。
司马清掠过高墙,躲过内卫的巡视,来到冷宫门口。
菩提树下,有一抹冷静的身影,正将一个皮囊里的萤火虫放飞。
司马清走过去,伸出手,一只萤火虫停到他的手心,宛若一盏明亮的小灯。
“你用它做出来的鬼火?”司马清认真的开口。
冷静看着他走过来,心中也曾掀起过波澜,可现在却释怀,他心中大概明白她的阴谋,却没有揭穿她。
冷静缓缓朝她自己的房间走去,冷静的声音:“鬼火就是鬼火,萤就是萤,司马将军多虑了。”
司马清盯着手心中的萤慢慢失去光亮,小心将它放回到草丛中。
他喜欢它发光的样子,可它死去的太快,落向你的手心,马上消逝了生命,也罢,就让它在半空中飞舞,活的久一点罢,既然得不到,至少能欣赏它带着光亮的飞翔。
司马清下了决心,也许不是因为萤,也许只是因为他的生活太寂寥,少那么一抹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