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紫悦歪着头想了想,却笑着轻声道,“横竖有马车坐着,既然来到这了,我们不如就坐马车去伴月崖看看。”
慕天达看着她瘦削脸庞露出几分甜蜜回忆几分向往神情,迟疑了一下,终不忍拂她心意,便柔声道,“嗯,这会天色尚早,我们坐马车去一趟伴月崖,倒也来得及。”
赵紫悦眉眼弯弯对他温柔的笑了笑,“老爷不必担心我的脚,大夫刚才也说了,只要暂时不下地走路,休养几天就好。”
想了想,道,“对了,燕归,差人送个消息回去告诉晓晓,就说我们迟些才回府。”
“是,夫人,奴婢这就安排。”燕归应了一声,就连忙出去打发人回慕府给大小姐送消息。
安排妥当,他们一行便直接驱车往城外的伴月崖而去。
只不过他们去的伴月崖,并非慕晓枫所去的地方,而是她所在之地的对面。
那也是一片山崖,不过真正的伴月崖却是慕晓枫后面到达的地方。
他们之所以称那片山崖为伴月崖,是因为当年他们相遇时,就是在那片山崖上,而那时正明月当空……。
“紫悦,我们该回去了。”了了心愿,慕天达抬头看看天色,不得不轻声打断沉浸在缅怀甜蜜回忆中的妻子。
赵紫悦也知天色不早,自然点头同意。
然而他们谁也想到,在归途之中竟会遇上之前差回府送信的人。
那人一看见他们的马车,立时就着急拦了下来,“老爷,夫人,小人回府的时候,大小姐并不在府里。”
“哦,是还没回府吗?”慕天达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那不用再回来捎信了,我们这就回府。”
“不是的,”下人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看见慕天达漫不经心的模样登时大为着急起来,“小人听说大小姐担心夫人,已经孤身前往伴月崖找老爷与夫人去了。”
“什么?”赵紫悦愕然坐直身子,急急探头往车外看去,“晓晓孤身前往伴月崖?你没弄错吧?”
她不是让人捎信回去说会迟归吗?只是迟归而已,晓晓为什么会担心她到最后不顾安危孤身前往伴月崖?
下人慎重的想了想,然后肯定而严谨应道,“夫人,此事千真万确,小人再三确定了消息才急忙赶来给你们送信的。”
惊愕之余,赵紫悦觉得心里隐隐不安,她下意识望了望慕天达,“老爷,你说现在怎么办?”
此刻他们距城门很近,但他们的女儿却远在伴月崖寻找他们……。
慕天达沉吟了一会,便当机立断吩咐,“调转车头,我们暂时不进城,先去接了大小姐再说。”
虽然定了主意,可赵紫悦看着外面渐渐隐没的夕阳,心里不禁暗暗着急起来。
这一来一回,从伴月崖再回到城里,这路途可不近,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他们赶得及在城门关闭前回去吗?
晓晓一个人在伴月崖那种地方,天黑了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有危险?
如果此刻赵紫悦站在慕晓枫面前问会不会害怕,慕晓枫一定会大声告诉她,怕,她简直怕得要命!
四周天幕不但完全黑了下来,就连白天静寂的山风这会都开始呼呼肆虐。
听着严或时缓慢沉稳的脚步声,慕晓枫此际渐渐紧张得手心渗满了汗。
左手里,紧紧攥着的是一瓶被她悄悄弄开盖子的药粉。当然只是治疗外伤的普通药粉,她可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在买药的时候预先买好毒药来防身。
只不过,说出来也让她倍觉讽刺的是,她买药的时候确实因为当时心念一动,而多买了一瓶可以用于清解媚药一类药性的清心丸。
可被困在这间一目了然的简陋小木屋里,在严或时虎视眈眈之下,她哪里有机会掏出药丸服用呢!
现在,清心丸无法服用,倒是预备治疗外伤的药粉可以趁夜色朦胧,在严或时完全靠过来前,洒向他眼睛。
只要他视线一受阻,她就有机会立即将藏在右手里薄如蝉翼的匕首捅进他心脏。
不求一刀毙命,只求一招将他放倒,只要令他失去行动能力,那么她就能安全踞守木屋等待救援来临。
严或时一步步靠近,灼热的气息几乎完全喷到了慕晓枫脸上;但她靠着窗棂,看着他寸寸逼来,两手缩在袖里,整个人完全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