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转过,慕晓枫看着秦香兰,依旧笑容温和如春风般问道,“不知秦姑娘可记得我哥哥将玉佩留下给你的时候,曾说过什么?”
她觉得,既然她哥哥当时行迹匆匆,除了留话外,实在没有时间再留其他的。()
而这留话——少女淡淡掠了掠秦香兰,这唇红齿白的想说什么,大概这姑娘都以为任她说了吧?
不然,慕永朝也不会对这位来路不明的秦姑娘如此感兴趣。
时隔三年,就算她哥哥当时真留了什么话,她哥哥十有**也记不起来了。
不过,假如秦香兰认为说青说红都由着她,那她注定要失望。
秦香兰低着头,犹豫了一下,抬头飞快看她一眼,又低下去。那神情模样,倒是十足没见过世面的胆怯软懦弱。
可慕晓枫心里却不会认为这个姑娘真如表面看起来一样懦弱胆怯。
“秦姑娘是想不起来了吗?”慕晓枫微微含笑看着她,一脸我理解我有耐心等的神态,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却柔声安慰道,“想不起来也不要紧。”
玉佩不是在你手中吗?你不是说了要找来这里是为了报恩吗?
那就将玉佩还回来便是。
秦香兰心头骤然紧了紧,因为慕晓枫说这话的时候,那晶莹透亮的目光还似有若无的扫向她袖间。
那枚玉佩,就被她贴身藏着,却正是慕晓枫目光扫过的地方。
她宝贝了几年的东西,怎么可能单凭几句话就还回去。
秦香兰下意识紧了紧衣袖,想了一会,才缓缓道,“大小姐,我想起来了。”
慕晓枫挑了挑眉,笑着“哦”了一声,“想起什么了?”
“大少爷当时说、说这是他特意为未来媳妇刻的玉佩,今天既然有缘,就将玉佩给我了。”
秦香兰低着头,脸颊却瞬间红如火烧。慕天达眉头拧了拧,那本来温和儒雅的脸庞,倏地就染了层沉沉带黑之色。
慕晓枫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我大哥当时真这么说的?”
慕永朝立即使劲的悄悄给秦香兰使眼色,慕晓枫瞥着他的小动作,只在心里冷笑。
“大少爷当时确实是这么说的,”秦香兰垂着脑袋,脸依旧映红如霞,连声音也轻了不少,“正因为他说是这为未来媳妇刻的玉佩,我才不敢拿这他的玉佩去卖掉。”
慕晓枫转了转眼睛,一脸的温和理解笑容,“秦姑娘好记性。”
她声音轻轻柔柔,再加上娇俏面容又一派温和,秦香兰根本没将她这话往讥讽上想,只当她真心实意称赞自己,“大小姐过奖了,大少爷对我的恩情,我根本无以为报,这三年来对他的话,我是时刻不敢或忘,就盼着能早日找到他。”
“大哥你听听,这是多么重情重义的好姑娘。”慕永朝逮到机会,立即就跳出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对慕天达说教起来,“这可是少轩贤侄亲口对人家姑娘说,那玉佩是给未来媳妇的,现在人家姑娘千里迢迢终于找到家来,你们总不能做忘恩负义之辈让人戳脊梁骨吧?”
慕晓枫简直要被这话气笑了,如果不是顾忌着她父亲就在眼前,她真想问一问慕永朝忘恩负义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慕大人说笑了,别人就算戳脊梁骨那也断断不会戳到你身上去的,”少女笑眯眯转着明亮透澈眼眸,慕永朝被她那眼神一看,差点自惭形秽得无所遁形。
因为慕晓枫接着含笑轻飘飘的给他解惑,“慕大人急公好义的美名这会只怕早在外面传开了。古有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一说,今有慕大人古道热肠城门迎秦姑娘,若这事不能传为京城美谈,只怕连老天都看不过眼。”
这是打脸,赤果果明晃晃将慕永朝的老脸打得火辣辣;但偏偏慕晓枫是用“赞赏”的语气特意给他解惑的。慕永朝就算明知是嘲笑他的反话,他也不能直接反驳。
反驳了,他今天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就全是虚伪小人所为了。
嗫嚅半晌,慕永朝厚着脸皮装聋作哑,他若不装作听不懂慕晓枫嘲讽,他哪里还好意思在这站着。
是的,站着。
慕晓枫与自己老爹端庄优雅又无比闲适自在的坐着一边喝茶一边问话,不时瞥两眼慕永朝与秦香兰,那情景若是在外头不知情的人看来,简直就跟审犯人差不多。
慕永朝不是不想在慕天达旁边坐下,不过他怕自己目的还未达成,反而因此惹恼了慕晓枫,可能被她不留情面的轰出去。
所以,他只能陪着秦香兰在厅中站着。
这会看着慕晓枫那闲适优雅的含笑模样,才突然恨恨的发觉自己这一站,实在太吃亏了。
可这会,他都已经失了先机,哪里还敢往边上摸去。
“我这算什么,相比之下,大小姐才是真正的古道热肠。”慕永朝眼睛一转,决定以退为进逼慕晓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