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宁从大理寺再回到张府,早已经华灯如火,廊下柱子影影卓卓的灯笼,早将院子里头映照得彤彤如旭。
君莫问倒是用过晚膳,可是她也没有回自己院子歇着,张广的事没有结果,她这一整天都心绪不宁。
好不容易得到消息知道张宁回来了,又按捺性子等了一会,她估摸着张宁应该吃过饭,这才前往大厅等着。
“小妹,你找我?”张宁自然知道她关心什么,所以一见到她遣来的人,立时便跟着过来大厅。
君莫问原就在厅里站着,见他疾步行来,几乎迫不及待便问,“大哥,那件事怎么样?”
张宁走入大厅,在她不远站着,摆手苦笑一下,“你三哥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固执起来简直比一头犟驴还犟。”
君莫问眉心收了收,神色淡淡里透着意料之中,“这么说,他不肯听大哥劝?”
张宁看她一眼,下巴朝四周点了点,待下人们都迅速轻声退出大厅之后,他才道,“小妹,这事还另说。”
君莫问当下疑惑看着他,“另说?”
张宁也不隐瞒,随即将自己在天牢里面做戏的事给说了出来。
君莫问怔了怔,“大哥是担心那位会追着这事不放?”所以就改了主意,好令那位起疑三哥根本不知道弓弩的事?
张宁神色郑重,“如果那位志在必得,不管三弟态度如何,都没有办法改变;我们不能因为三弟一个人,而将张氏一脉都陷进去。”
“那三哥怎么办?”难道为了张氏一脉,就将张广置之不理了么?
张宁沉声道,“会有其他办法的。”
他瞥了瞥四下,突然降低声音道,“我们可以暗下自己去查,只要将那祸首查出来,再将消息透到那位跟前去,三弟自然就能从这事里面摘出来。”
君莫问眨了眨眼,想起慕晓枫对她的警告,心下不禁苦笑。
事情真有如此简单就好了。
大哥这算不算是关心则乱呢?楚帝又不是普通人,那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她的好三哥可是在老虎头上拔毛。
可事已至此,她就算埋怨也没用,还不如将精力放在另谋他法上。
一夜无话,不过翌日,君莫问就以给张广送吃食为由,亲自去了趟天牢见他。
不过张广犟起脾气来,就算是他亲老子张工羽来劝也没用,所以君莫问这一趟算是无功而返,白走了。
然而,君莫问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走后还不到半个时辰,原本谁也不肯搭理的张广突然在天牢里呼天抢地的喊起痛来。
狱卒将他的情况禀报景阳跟前,景阳惊得将手头公务一股脑抛开,几乎飞也似的往他所在的牢房奔去。
还在通道外,就听到张广在里面“哎哟哎哟”的叫着痛。待到他近前一看,整个人登时呆若木鸡了。
此际,牢房里的张广那里还有半点平日倨傲不屑的张狂模样,抱着肚子在地上狼狈的滚来滚去,神色痛苦以至面容也扭曲不堪,额上更是布满豆大的汗珠。
“快,快请大夫。”景阳在外面站了一会,才惊慌回神连声催促。
虽然说张广目前还是疑犯,可张广的身份摆在那,他可不敢怠慢这疑犯。万一张广真有病,而又在他的天牢里出事的话,他到时就是脖子上再多长两颗脑袋都不够掉。
吩咐狱卒去请大夫之后,景阳也不敢离开,也不敢进入牢房里面,就在外面目不转睛的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