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了看他,默默叹口气转身出去了。
殿下这是赌气,这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可转念一想,也怪不得殿下会这般行事。
做老子的都不心疼自个儿子,也难怪殿下这般气性。
本就是常年病卧在床的人,性子比常人更多了几分敏感脆弱,如今又突然遭此……。
管家走出门外,才微微摇了摇头,纵然为自己家主子心疼,也不得不赶紧出去将那些禁军迎进府来。
而就在禁军往卫王府去的时候,大理寺的天牢里,本来倨傲固执犟驴一样谁也不愿意搭理的张广,却突然开口要求见景阳,说是有话要坦白。
景阳听到狱卒传话,一时还真是惊喜交加。
景阳一见到狱卒将人带来刑讯室,立时便迫不及待问道,“三公子有何话要坦白?”他眉额间惊喜狐疑之色,自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就一直掩也掩不住。
虽然戴着手镣脚铐,也是张广自己提出要对景阳坦白;可这会进了刑讯室,他却完全没有一点身为疑犯的自觉,昂着头,仍旧一副倨傲鼻孔向天的姿态。
从鼻孔哼了哼,在景阳正面三尺外站定,傲慢的瞥一眼过去,“景大人不是一直想知道那把制作精良的弓弩出自何人之手吗?”
这意思?张广愿意说出来历了吗?
景阳心头大喜,连忙站了起来,道,“三公子想起来了?”
之前,张广要么就是敷衍说忘记了,要么就是闭着嘴巴死活不吭声,关了好些天,景阳绞尽脑汁也没从张广嘴里撬出一个有用的字来。
这会骤然听闻张广这么说,若不是景阳还算沉是住气,只怕都要欣喜若狂的跳起来了。
倒不是说问出想要的结果后,楚帝会给他嘉奖什么,而是有了结果,他就可以干脆利落的将张广这尊大佛给送出他的天牢去。
张广傲然点了点头,眼睛依旧望天的张狂样,“想起来了。”
这想起来,可不是指想起那弓弩的来历,而是想起他不久前得到的消息。
楚天舒那个病秧子就要倒大霉了,既然有个现成的倒霉替死鬼,他也没必要委屈自己继续耗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
景阳听着他冷而慢的供述,神情渐渐从惊喜变成了狐疑与惊吓。
不过,不管张广说的是不是真相,起码张广也算开口了。
只要到时查证过,就知他的天牢还要不要继续收留这位让人头疼的张三公子。
景阳不知道,在他收拾整理文案准备去调查的时候,禁军已经气势汹汹的进入到了卫王府。
这几百禁军前来卫王府,并不仅仅是接管这座亲王府邸;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反而是抄没卫王府里面的财物。
用楚帝的话说就是:“他不是暗下豢养了几千侍卫吗?朕看看没收了他的财物,他还拿什么去养人!”
也就是说,楚帝心里虽然怀疑,却也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不但恼怒褫夺了楚天舒亲王的封号,恼火之余,还要连楚天舒府上的财物都给没收了。
楚天舒自然也隐约明白他老子顾忌是什么,所以这些禁军进府要查抄财物,他也不拦着。事实上,就算他想拦,也拦不住。
禁军是奉旨行事,他再怎么着,也不能与那高高在上的男人打擂台,真抗旨不遵。
他不拦,也有另外一层心思在里头。
这卫王府里,究竟有多少家当,他这个做主人的自然心中雪亮。
所以,他倒是盼着这些禁军能快些抄,到时抄出来的不过丁点财物,没准还能间接证明他清白无辜。
“殿下,得罪了。”禁军首领在花厅里冲楚天舒抱拳道一声告罪,随即手一挥,便带着禁军往府里要地散开搜查去。
楚天舒面无表情的低头呷着茶,低垂的眼眸里酝酿着密密阴云狠戾,只不过,外表看起来,他就是孱弱得随时风一吹就会倒的病秧子而已。
没有谁,能看到他此刻眼底那隐忍又暴戾的眼神。
王府的库房,首当其冲是禁军先要查抄之地。
楚天舒既然能镇定自若的坐在花厅任禁军去抄,自然是确信他的家当再怎么抄也抄不出什么花样来。
先从存放值钱物品的库房抄起,接着便是其他次要的。
一间间屋子地毯式的查抄过去,然后一箱箱或贵重或不怎么值钱的东西被搬到院子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