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也站了起来,含笑对他点了点头,“阮大人慢走,随大人吉言,我也希望此事能早日如愿。”
钦天监来时是高高兴兴,走的时候却是垂头丧气。
出了张府,他还得绞尽脑汁琢磨这事该如何回禀圣上为好。
嫁为皇家媳,这可是大事。所以这生辰八字什么的,一定不能有任何错漏不实。
待下人送走钦天监,就见眉目隐隐流转着傲气的少女自厅后转了出来。
“多谢母亲。”君莫问走到张夫人跟前,无比诚恳的福了福身,“是莫问不好,让母亲劳神了。”
张夫人扶起她,拍了拍她手背,满目慈爱里透出浅浅无奈,“莫问,这事这么拖下去可不是办法。”
能以这个拖得一个月,两个月,却不能一直拖而不决。
君莫问暗下叹了口气,姣姣面容却甚是沉静,“母亲放心,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事的。”
张夫人是真心疼爱她,自从认下她为义女开始,就一直将她视为己出,从没有想过这不是自己的孩子。
此刻见她虽然镇定自若的安慰自己,却也看见她眉宇间压抑的那一抹愁绪。
张夫人抚着她垂顺秀发,语重心长道,“莫问,这是赐婚,想要彻底解决这事,只怕……少不得要看离王的意思。”
君莫问笑了笑,若有所思的应道,“母亲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张夫人爱惜的看着她,“这事到底——还是委屈你了。”
最后即使楚离歌出面退婚,这孩子的名誉……也要受到损害。就是明白这孩子有主见,当初在宴会上,她才会拼着得罪圣上也要拒绝。
只可惜,她还是没能保护好这孩子。
张夫人虽然以一月为期拖着钦天监,不过君莫问在她紧张担忧下,却不敢再迟疑。
过了两日,便亲自登门前往离王府拜访楚离歌。
楚离歌对君莫问一向无感,自然不会正式隆重的接待她,管家知道她的身份,倒是郑重其事的亲自将人带到花园凉亭里。
“殿下,我想跟你谈谈。”少女就站在凉亭外,看着里面端坐如山的挺拔身影,十分郑重的道明来意。
楚离歌淡漠的掠了眼管家,管家总躬身退了下去。
没有外人在场,君莫问也不跟他客气,自顾的步入凉亭找了位置坐下。
楚离歌漠然瞥过她所坐的位置,如画眉目倒仍旧波澜不惊的模样,并没有透出什么不悦或更加冰冷的神情来。
不过,面对这本身就跟冰山玉雕一样的风华人物,饶是不拘小节的君莫问也觉得有些局促不自在。
默了半晌,只见那人除了不含情绪看过她一眼外,又自顾低头专注的看书了。
少女眉头跳了跳,心中隐隐冒出几分浮躁来。
她暗暗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常冷静心态,“殿下,我想跟你谈谈。”
她的声音有如琳琅落盘的珠玉一般清脆圆润,不过落在冰山殿下耳里,估计大概跟躁音没什么区别。
因为她在用力重申这句话,所以楚离歌还是挺给情面的抬眸看她一眼。一瞥之后,弧度天然美妙的薄唇仍旧紧抿着,只漠凉的眼神略略往她面容点了点。
意思是:有话就说。
君莫问为之气结,这人——惜字如金的性子,还真是让人消受不起。
暗下微恼的磨了磨牙,努力让自己挤出两分平静的笑容来,她才道,“前两天钦天监亲自到我府上,问我母亲拿庚贴。”
楚离歌除了看她一眼,仍旧无动于衷的紧抿着唇。君莫问只好又道,“殿下知道拿庚贴做什么用的吧?”
不待楚离歌丢出讥讽的眼神,她立即又接着说道,“自然是合生辰八字择定黄道吉日。”
楚离歌眸光微微冷了冷,开口,字字冰冷如铁,“重点。”
少女深深吸了口气,再次告诫自己要忍耐。
“我暂时能够拖他一个月,再长时间只怕不行。如果要彻底解决这事,只怕得劳殿下你亲自出面。”
楚离歌合上书本,眉梢挑起,冷冷斜向她,毫无情绪道,“找你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