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超因为背部直接与大火接触,所以背部被烧伤得极为严重。
至于太子,则被烧伤了手。因为他一头奔进火海,并没有第一时间救人,反而是先扑进最里面去抢出先祖的牌位。
只可惜火势太大,牌位又是木头做的,所以他冒着生命危险抢出来的先祖牌位,也被烧得黑乎乎的焦了大半。
这极其混乱的一夜,后面才见夏星沉出来处理。受惊吓的慕晓枫则抱着赵紫悦的牌位,直接回她的小院去了。
这一忙,夏星沉直接忙到天亮才终于将善后的事处理完毕。
按照预定行程,拜祭过后,他与太子今天便要启程回京。如今因为昨夜那场大火,将长生殿基本都毁成了残亘断壁,所有皇室先祖牌位皆被毁于一旦,太子受伤,太子妃流产……。
如此一来,这启程的时间只能提前了。
来大佛寺这几天,也不知夏星沉都在忙什么,竟然直至回京前这天清晨,才勉强忙里偷闲的抽出一点点时间前去见慕晓枫。
本来他还担心着时辰尚早,也许他这样匆匆赶来会吵到慕晓枫,因而还在院门外踌躇了半晌。
谁知他犹豫不前的时候,里面却传来了冰山殿下那极富代表性的冷淡嗓音。
至于说了什么,他听不真切,可是楚离歌的声音这时候在里面传出来,仅是这个信息就足够让踌躇不前的夏星沉一激灵了。
他几乎连想也没想,甚至因为心急,竟连一向装得得心应手的慵懒随意都忘了,直接就掠过墙头进入里面。
慕晓枫就坐在客厅里,蓦然看见一抹澄净的靛蓝闯入眼帘,她还真是惊大于喜。
她瞪着眼睛怔了一下,才惊讶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虽然夏星沉早知道她平安无事,可紧张悬起来的心,直至这刻看见她真的完好无损出现眼前,那悬了许久的心才算悄悄的怦然落地。
他暗下松口气,举步踏入客厅,唇角便又挂着那风流慵懒的微微笑意,连出口的极富磁性嗓音都是平日懒散的味道,“想来,便来了。”
“莫非你还不欢迎?”他含笑看着她,语气半真半假,眼角却有意无意往旁边岿然静坐的卓绝身影掠了掠。
少女随意的转着眼睛,明晃晃的透着探究意味打量他一遍,才意味深长道,“我以为右相大人这时候该正忙。”
“再忙,”夏星沉自发拖了张椅子就近坐下,漂亮眼睛闪闪发光的凝住她,“也要挤出时间来看你。”
坐下来,极近距离的看她,才看清她小脸恢复了往日红润娇嫩的模样。可这几分往日神采里,却又带了淡淡憔悴,很明显是昨夜那场混乱造成的。
看着她眼下淡淡鸦青,本来为她康复生出淡淡欢喜的夏星沉,心里忽然便有怒火霍霍直冒。
“殿下真是好,”他清隽面容仍旧泛着风流又懒散的淡笑,可漂亮眼睛却对着潋滟生辉那尊玉雕射出凌厉的寒芒,“好到亲自送她涉险。”
即便气得肺都快炸开,即使恼怒得想直接揍裂冰山殿下那张俊脸,八面玲珑以风流慵懒姿态游走人间的右相大人,仍旧笑容满面,语气喜怒难辩。
少女默默盯着他看了一会,心底有淡淡感动静静流淌而过。
楚离歌半垂的眼眸这才掠向他,开口,仍旧是冷死人的口吻,“与你无关。”
“是,殿下的行为确实与我无关。”夏星沉暗暗叹口气,清隽面容依旧没露一分怒色,只似笑非笑的盯住他,玩笑的口吻却是郑重的态度,“可她的事,再小,于我也是大事。她的事,于我,件件都有关。”
慕晓枫怔了怔,感动之余略带无奈的看着他。这语气,怎么听着像在宣誓?
原本平静冷漠似一座冰雕一样的楚离歌,忽地转头掠他一眼。那一眼,看似平常,可这平淡的眼神里,却透着一种让人心惊的气势。
那是一种森凉到极至的警告,甚至还隐隐透着戾气。
那是一种自己至爱珍藏被他人觊觎的不满,一种警告无用便要痛下杀手的决绝。
虽然他平静冷漠眼神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并不是针对慕晓枫,可是她就坐在旁边,她感觉也比常人更为敏锐,自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不对劲。
楚离歌与夏星沉这两个人之间暗潮汹涌的局面,她不是第一次面对,可却没有一次像眼前这样让她觉得惊心不安。
“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连忙开口试图解释,为了缓和这看不见的剑拔弩张,她甚至不惜特意放柔了声音,又扬起灿烂笑脸,“可你也该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惜命,我怎么可能将自己真正置于险境之中呢。”
听闻她忙不迭的插口解释,夏星沉清隽面容上那两道弯如新月的眉毛几不可见的蹙了蹙。
他淡淡凝她一眼,垂下长睫,依旧慵懒随意的口气,却透着一股让人不敢忽视的火药味,“看来我多管闲事了,我巴巴的赶来倒是讨人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