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个烧发了十天。”陈浮绝对没有在认真嘲讽。
“你要习惯身体不好的人。”季迟回答。
“嗯,考虑到你确实适合跟着一队保镖加上一队家庭医生加上一队适应不同角色扮演的助理。”陈浮回答。
季迟坐到了陈浮对面。
他们此刻呆在二楼,他们所处的位置是陈浮的书房。
这是一个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地方。
整整一面墙的书架上,书籍摆放得井井有条;靠窗的位置是一张两座的美式沙发,沙发前摆放着同款式的茶几。茶几对面还有一张正对着窗户的布艺座椅。
现在季迟就坐在这张座椅上,看着这个房间和房间中的人。
他在寻找房间里熟悉的东西,并且确实在一眼之间就寻找到了。
比如说垫在桌子上的蓝色桌布,比如说压在桌布上简单的玻璃杯和杯子里的水,还比如说放置在书架上的一些出版了许久的书。
但是这里还有更多的陌生的东西。
比如书架上其他的书,比如这整个房间的布置,比如坐在这个房间里的人。
季迟又开始轻轻点着自己的手指了。
陌生让他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你看上去真不像是过去的你。”
“……”陈浮。
他的目光终于停留在季迟身上。一个陌生的人在和他说过去的‘熟悉’。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对季迟漫不经心地嘲讽。
他简单而干脆利落地回应:“那是你的过去,不是我的。”
像有响亮的钟声从天空那样传递到人心。
隔着一张茶几,两人面对面坐着。
季迟闭上了嘴。
黑暗从四周笼罩上来。
他又置身于那一个全黑的空间,他顺着这个全黑空间中唯一的那一束光走去。他看见了那个温馨的房间,和房间中匆忙收拾东西的小孩子。
再一次的,一件一件的东西被胡乱收拾,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四面墙和一个地板。
最后一束的灯光也要暗下去。
这一次,在它即将暗下去的那一刻,一直背对着季迟的小孩子终于转过了身。
他满脸慌张,涕泪交横,嘴角却裂得大大的。
他一直在笑。
他在喃喃自语。
“对,对,就这样,把所有都关起来,把所有都关起来——”
他那么地——滑稽。
像小丑。
又可怜,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