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谢大人给了我很多钱,让我给皇后娘娘下药,我当时想着……反正一点蒙汗药也杀不了人,皇后娘娘近日来身子不好、这众所周知,所以我就……”
“你说谢震给你钱,给了你多少钱?”谈歆问。
那人道:“一百万两银票。”
这人所言皆合乎情理,若受贿数额当真有这么多,的确能让人冲昏了头犯下大错,可眼下她明知凶手是谁,自然不会轻易上当,只是微微颔首,继而又问:“那银票现藏何处?”
那人道:“在我住处。”
谈歆道:“即是前来认罪,何不把银票一起带来,你口说无凭,本官如何相信?”
祁煊道:“是与不是,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在祁煊没有认罪之前,他的行宫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她怎么可能过去。她与祁煊商量的口吻道:“本官未曾见到银票前,难以对他所言信服,不如把银票押到桑府,本官见到银票后再行判断,你看这样如何?”
祁煊道:“你不信桑腾无罪,我无法保证桑腾安全。”
“你可以留下。”谈歆不假思索道:“留下来,你就可以监督我。”
祁煊冷声一笑,正要开口,却见桑腾忽然朝他跪了下来,他急忙扶起桑腾,俯身拍去桑腾膝上的尘土:“谁要你跪了,你这是做什么?”
“二殿下,求求你……不要走。”桑腾双目通红,因是惊吓过度,他手心里皆是冷汗:“你陪我……就陪我这一次。”
他能过来,就已经暗示谈歆桑腾在他心中的地位,即便谈歆确定他在谋反,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敢轻易动他,来桑府之前,他已经重新找了替罪羔羊,保桑腾平安无事。他轻轻拍着桑腾的背,低声安慰道:“你放心,谈歆不会把你怎么样……”
“二殿下。”桑腾急地打断了祁煊:“谈大人连谢震都不看在眼里,何况是你的亲信,只要你一离开这里,她肯定会再审问我的,我已经……已经老了,承受不住……承受不住……”
滴答,滴答!
是水落在地上的声音。
祁煊寻声往下看去,见桑腾已经尿湿了衣衫。他急忙脱下貂裘盖在桑腾身上,扶着他坐下:“你别害怕,我不走了,谈歆一日不抓住凶手,我一日不会离开。”
桑腾没有再说话,只是仅仅抓住祁煊衣袖。这个从小哄着他喝药的男人,这个将他当成自己孩子的男人,如今却吓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吓的尿在地上。这盘棋他下的很大,桑腾只是棋局里最不起眼的一颗棋,他以为不会有人发现,可谈歆不但发现了,还将这颗最不起眼的棋用的最狠。这一生他向来只算计别人,何曾受过别人摆布。他咬牙切齿道:“我与桑腾说些体己话,你们全都出去。”
谈歆率先走了出去,陆安紧跟其后。待祁煊的两位亲信一出了门,她立刻命人将认罪的那人压下。她眯着眼盯着那人半晌,跟大二交代:“这个人已是认罪,将他给本官看住了!后面有他求本官的时候。”
“是。”大二压着那人走向别的屋子。
谈歆走近陆安,低声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只见陆安频频点头……
很快,祁煊就从屋内走了出来,他先看了眼谈歆:“谁跟着我的人去行宫?”
“我。”陆安道。
祁煊又看向留下来的那个亲信,不冷不热道:“你带陆大人去,若是陆大人还想在行宫看看,你就让他看个够,以免让人以为我也有谋反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