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不明所以,不过此时六神无主,也就听那大汉的,跪倒在死去的渔夫旁边,一想到重伤的哥哥,嘤嘤哭泣。
床舱外,为首武官色厉内荏道:“老道士,你干甚么?”指着大汉便道:“你可知这人是谁?那是袁州魔教反贼的余孽,天下通缉的钦犯”
老道士心中一惊,不由怀疑道:“袁州魔教?难道是周子旺的部下?早知是魔教中的人物,这闲事不管也罢。可是既已伸手,总不能半途抽身。再者蒙古鞑子丧尽天良,屠戮我中原多少百姓,杀了便杀了,也没甚大不了。”思及此处脸色一沉,也不答话,足下轻点,身形一闪,便往剩下的几个蒙古武官攻去。
一众蒙古人中以那四个番僧武功最高,但对上老道这等武功莫测高深之辈不过一招之间齐齐毙命。几个蒙古武官虽然武艺较常人已是不弱,哪能当这老道一击之力,不过片刻之间,已被老道击中要害而亡。
老道击毙蒙古人,也进了船舱中,只见船舱中四散的钉着几只白羽箭,几缕阳光透过箭空照射进来。
舱内倒着个中箭而亡渔夫,方才只见大汉一人操舟,大概是畏惧蒙古人自己逃进来躲箭的,旁边跪倒着一个小女孩儿泣不成声。那大汉双手托着一个小男孩,轻轻的把他放在一旁的草席上,见到老道纳头便要跪,口中说道:“小人常遇春,多谢道长大恩,未知道长高姓大名?求道长救救小主人!”
“贫道武当张三丰,壮士不必多礼,蒙古人多屠戮我汉人,老道见之不得,唯义愤出手。”张三丰单手一扶,常遇春只觉一股轻柔劲力顺着小臂传遍全身,身子不由自主便站直了,心中不禁骇然。
张三丰见男孩伤情甚重,也不多说,捏住男孩儿手腕略一把脉,便把男孩儿扶正坐起,跟常遇春说道:“扶着他,我给他取箭”,常遇春依言而扶住。
张三丰一手贴住男孩前胸,内力源源不断,护住男孩儿诸脉要穴,另一手轻轻捏住箭杆,劲力一吐,男孩儿身体一颤,箭便被轻巧取出。箭头带血,隐现乌青,显然是一支毒箭。
张三丰又顺势在男孩背上伤口四周急点几下,血便止住,取出一颗褐色丹药,一颗化在水碗里给男孩儿灌下,另外一颗示意常遇春服下,又助常遇春拔下箭矢。
“老神仙,老神仙”船舱外传来一声轻呼。原来张三丰原本所乘那艘船上船夫见张三丰踏水而过,顷刻间强敌毙命,就轻轻把船靠了过来。
张三丰道:“常英雄,此船方历大战,不妨换贫道那船如何?”
“不敢当常英雄,老神仙叫小子常遇春即可,一切遵老神仙吩咐”。
“什么老神仙不老神仙的,老道痴长几岁,那就托个大叫你遇春吧。”说着,轻轻抱起周天生,示意换船。常遇春牵起周芷若,跟着张三丰换到另一艘船上。
张三丰心道:“眼下无忌不能行走,若到老河口投店,这汉子却是钦犯,这娃娃又是重伤,我要照顾三人,只怕难以周全。”于是取出三两银子交给艄公,说道:“艄公,烦你顺水东下,过了仙人渡,送我们到太平店投宿。”
那艄公对他早已万分敬畏,何况又给了这么多银子,当下连声答应,摇着船沿江东去,旁边一大一小两艘船顺水飘走老远。
张三丰等人走回舱内,舱内装饰简陋,只得一张小桌,几方小木凳,一张大草席子,草席子上铺着厚厚的棉被,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躺在上面,身上又盖着一层厚被子。其时中秋刚过,天气还未见寒冷,这男孩儿缩在被子里,还是不由得瑟瑟发抖。
“太师傅,这是?”那小男孩儿开口问道
“无忌,太师傅给你带了两个个同病相怜的小娃娃回来了。”张三丰呵呵笑道,“无忌啊,等太师傅给这个小娃娃跟这位常玉春常英雄治好了病再跟你说”把周天生放到张无忌旁边,伸手把了把脉,似乎脉象有转常的趋势,不由暗暗惊疑这孩子倒是恢复得好快。
突然发现这小子眼皮下面转动飞快,张三丰一惊:这孩子不是快苏醒了吧,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回看到恢复力这么强的孩子。
又等了片刻,这孩子还没有醒过来,眼皮下面依然转得飞快,张三丰微觉纳罕,翻开他的眼皮子。眼皮子一翻开,只见这孩子眼中神光灿灿,盈然欲出,哪里是重伤濒死的样子,却又瞳孔涣散,显然神志不清,张三丰心中奇怪无比。
张三丰心中奇怪无比,哪里知道这男孩儿的识海正掀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