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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回 飞枪出手（第1页）

又一村大堂一间，十几张桌子，还有外卖窗口。郭伋与许老板挺熟的，给了临窗靠街的一张桌子。

桌子上已摆好四碟果子（都是各种豆），四碟小菜，还有一只大烤鸭，一个竹笋鸭汤。

碧螺春茶叶清香扑鼻，勾起了刘秀肚子里的馋虫。两人开始大哙其哚，跑堂的伙计又端上肥肥的猪大肠，还有一个硕大的火燎羊头。

刘秀苦着脸，说道：“郭都尉，你的照旧要多少菜啊？想撑死我啊！”

郭伋嘿嘿笑道：“早着呢，桌子上要全部摆满。你忘了适才我与盖大当家说的话，等一会儿我的两位师弟，都要来。”

刘秀大惊失色，站起急道：“哦！怪不得要这么一大张桌子，郭伋！你又算计我，要我大出血啊。”

郭伋又是大笑，这次好生教训了一次刘秀，让刘秀牢记，只有做官府的朋友一条道。与黑道的朋友，总会分道扬镳，恩断义绝。

一颗青豆从天而降，落入郭伋空中，他还是那么潇洒英俊。不论是小姑娘还是风姿卓越的少妇，都将目光扫向他，含情绵绵状，好似郭伋是一只油光亮亮的烤鸭，也想吃一口。

漂亮年轻的男人总能成为众人的目光，郭伋早就习以为常，不以为许。

刘秀只有羡慕的份，恨不能将来也长成郭伋的容貌，虽然如今他的脑袋大了一点，但师娘说了，“人的脑袋不大长，老十三以后的脑袋与常人一样！”他的脑袋左右顾盼，看有哪些小姑娘，少妇的目光会主意到郭伋身边还有一位江湖少侠。

大堂里面有人对刘秀目光接触，微笑而过，也有少妇看见刘秀的大脑袋，会心的一笑。但刘秀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目光，他被郭伋身后不远的两个人的身影吸引住了。这两个人桌子上虽然已经上了几道菜，但他们没有兴趣吃喝，好似无意，又不停的偷窥郭伋身形。而且最让刘秀感觉奇怪的是，那两个男子都易容假扮，原来的面貌掩盖起来。刘秀记得那两个人，原本站在又一村烤鸭店门口不远，是看见郭伋与他进入店里吃午饭，才跟进来，而且他们两个人坐的位子，正好在郭伋身后，居心叵测之举，让刘秀食不甘味。

刘秀一颗心，不由放在那两名不安好心的人身上，对于吃喝也停下来。

郭伋还以为刘秀在等他的两名师弟杜吴、公宾就一起吃呢。不以为意，随意的拿起一块鸭大腿，咬了下去。他此时郭伋突然感到一股杀气，从背后传来，他的身后两把尖刀分袭郭伋的左右腰侧，有人要致他于死地，是邻桌的两个人，郭伋已然明了，他能否躲过敌人的暗杀。

郭伋已经感到身后的杀机，还是两名功夫高手一同出击，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不给郭伋转身的机会。一击而中，正是杀手门的绝招，难道杀手门再次对廷尉府的人出手，毫不讲江湖信义，至江湖话事人万金风的调停于不顾。

郭伋能活在世上，从来不靠旁人，他喜欢单独查案，自有旁人所不能匹及的武功。他没有拔地而起，屁股下面的太师椅兀突之间，怪异的向左移动，阻挡左面刺客前行的步伐。而太师椅的后背恰好阻挡了一把尖刀，“噗！”的一声，一把尖刀扎进去了，正好扎在太师椅的后背上。

但还有右面一把尖刀，还是恶狠狠刺向郭伋的腰部，这个刺客的武功，比另一个刺客高出一筹。他的尖刀随着郭伋怪异身躯转动而改变，还是没有离开郭伋的腰间，寸许的距离已经沾到了郭伋的衣襟。

刺客目露残忍的阴笑，他成功了，隐忍到现在终于杀死郭伋，苍天有眼！

郭伋手上只有一根未曾啃干净的牙骨头，他的右手一挥，使剑一般，用鸭骨头挡住了那把尖刀。郭伋算得天衣无缝，高人一等的武功岂会落空。但这次他的鸭骨头没有挡住尖刀，因为不须要挡了，杀手的胸膛中了一支飞枪。

刘秀早有准备，从看到两位易容的食客坐在郭伋身后那刻起，他已经将左手衣袖里面的机括上的安全开关板开，随时准备射出一枪。防人之心不可无，刘秀已有杀人的决心。他有常人没有的胆大心细，又有危险来临时的警觉。杀戮与血腥对于他来讲是小菜一碟，从杀手出手的刹那起，刘秀就抬起左臂，好似害怕刺客迎面，没有一丝先兆的射出四寸长的飞枪。

刘秀只是用感觉射出一支飞枪，他知道出手必不落空的道理，杀人是一桩技术活，他有杀人做杀手的天赋异禀。若是杀不死敌人，他救不了郭伋，他自己亦要死。这支飞枪到底射中哪里？刘秀没有去想，天意在哪里？飞枪就会落在那里。

刘秀低头俯看倒地的刺客，叹息道：“年纪轻轻，奈何作刺客？一只烤鸭都浪费了！”

鲜血从死去的刺客胸口渗出，红花开在前襟上，偌大的红花绽放出死亡的魅力。有多少江湖英雄，为了这一刻而浴血拼杀。每倒下一名侠客，总有另一名年轻的少侠将叱诧江湖。“刘秀”从这一刻起，再也不是一名只会用嘴的说客，他闯出了第一个名号。

江湖话事人万金风在他的英雄谱上将刘秀的名字书写在少侠的一页上，后面书录：年少前途无量，文武双全，心眼狠毒，年少老成，此生不会平庸。元始五年三月二日，午！刘秀使袖枪杀死都尉艾通，一枪致命，没有先兆。

万金风看着书上刘秀的名字，露出一丝奸笑，“长大了一定是个奸雄！”说完，他合上英雄谱，抬起眼睛看向墙壁上悬挂的一柄剑，离开书斋。万金风站在院落里，春风拂面，杨柳随风而动。万金风静不下心来，内息澎湃，大汉朝将会血雨腥风，杀戮遍野，他难过的低下头，万金当铺这次该如何应对？他将站在哪块石头上，朝堂之上的品阶石，有他的位子吗？

大堂里惊恐的尖叫，“杀人啦！”“有人杀人啦！”“是小孩子杀人啦！”桌椅乱翻，人仰逃窜，事不关己的食客，逃离又一村烤鸭店。也有胆子大的十几名食客，兴奋的站起，大声喝彩，“好！有种！”“是好汉！应该杀，我作证！”

这些人离开杀人处二丈多远看起热闹，七嘴八舌议论起刚才惊险的一幕。

被一张太师椅拦截，摔到于地的刺客，连站起来逃跑的机会也没有，就被郭伋点住要穴，动弹不得，栽倒于地。

刘秀嘻笑，搬起郭伋的太师椅，一看已经摔碎了，叹气道：“人有罪，椅子没罪啊，郭都尉，你要赔钱的。”

郭伋怒叱道：“谁叫你使暗器的！要吃牢饭啊！”

他有理由愤怒，这种货色对他行刺，焉能落得好下场。刘秀是多此一举，让他徒生好多事情。

刘秀指着郭伋鼻子，怒道：“你好没良心，是我救了你嘢。”

郭伋驳斥道：“谁要你出手的，这种货色，我自己摆不平吗？我要死人干嘛！”

刘秀指着地上的刺客，道：“不是还有一位吗？”

许老板抖抖索索，来到郭伋身边，低眉顺眼道：“郭都尉受惊了，这顿饭不要钱，我请客。”

郭伋摆手道：“许老板不管你的事，店里的损失，这位小孟尝负责，你不用替他客气。是他在你店里杀人，以后谁还会来吃烤鸭啊！许老板，帐全部算在小孟尝身上，我替你做主。”

许老板一听有廷尉府的司隶都尉郭伋为民做主，不由大喜过望，感恩戴德的话说了一大堆。开始清点店里的损失，有多少人没有付账就逃跑了？杯碟椅子摔坏多少？已经准备敲诈刘秀一笔钱财。

郭伋终于认清是谁要杀死他，地上的两名刺客，他都认识，应该早就死了的两名刺客，尚且活在世上。还想替主子报仇，也不看看自己的分量！死在地上的刺客长着一只朝天鼻，这只鼻子郭伋记得一辈子，就是吹嘘干了落秋水一晚上的“艾通”。洛阳北衙都尉艾通，而被他制住的刺客便是多嘴的衙役张欣。

艾通、张欣皆是朱弟的人，在洛阳血案之中被郭伋擒获，交给大司马王宇，今天以这种形象互相见面。

街道之上的几十名衙役捕快，全部冲进大堂，此时刘秀才知道，官府花了多少力量在维持长安治安上面。街道之上，有无数便衣，甚多便衣是军营里的士卒，长安主要街道上面闲逛的人群里面，明的衙役捕快，暗的便衣，早就超过万人。

对于倒地张欣，郭伋不感兴趣，这种小角色，还想干大事，郭伋懒得听张欣说大话。对话了两句，便让捕快将张欣抓走。地上的血迹，亦有跑堂的伙计擦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