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南月脸上的红润瞬间褪去,脸色苍白如纸。
太后这般精明的人,什么能瞒得过她的眼。既然看出来了,那就是一早就看出来了。
可是早日又表现得那么温慈祥和,完全没有兴师问罪的样子。
欺君之罪不是小过。
这罪名既然今日才拿出来。怕是要大做文章。
“皇后不必慌张,哀家要治罪,早就治了。哀家今日不是讨伐皇后或是威胁皇后,而是请求皇后。”太后话锋一转,语气里有威严,更多的是让人不得不信的真挚。
南月长跪着,望着太后的脸,不解其意。
“月儿请母后明示。”
“你可知道,哀家为什么那么急着抱孙子,急得连旻儿的冠礼都等不得。”
“皇家,要有优秀的储君,撑起基业。”南月试探地答。
“那你可知道,真正等不及的,不是哀家,而是旻儿。”太后忽然将声音放得很柔很柔。这种柔一下子把她太后的身份置于一个很低的位置上,低到让听话者有一种负罪而痛心的感觉。
这是请求。
南月眼睛睁大。
完颜旻,急着立储君?
“哀家告诉过你,旻儿幼年时被夏姬种过蛊毒。这种花蛊毒连万太医都无解。”
“我知道,很难治好。所以皇上每次月圆都会痛不欲生。我见过皇上发作时的样子。”
南月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们大婚的第二个晚上,完颜旻从外面回来昏倒在盛轩宫。以及演城那个杀机重重的晚上,完颜旻是如何像头斗败的困兽。
“即使是这样痛不欲生的日子,皇后以为,还有多少?”
萱后盯着南月,脸上慢慢展开无助的凉笑,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来。
时光像放慢了几倍。
什么?
意思!
南月望着这个风华绝代的女人脸上近乎凄凉的笑意,脑子里闪现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闪念。
南月眼睫慌乱地闪动着,瞪大眼眸看着萱后,嘴唇嗫嚅着动了几次,迟迟没有声音。
“皇上,皇上……”
南月跪在地上的身子迸得紧直。
太后平静地说出那个答案:“哀家随时有可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像是满弧上的箭终于发出,离弦。南月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这个答案的一瞬间坍塌下来。大鱼际在冰凉的地面上摁得生疼,支撑住向前倾倒的身体。
完颜旻会死!
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