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山不狃一寻思,还以为这里面是有什么讲究。
他问道:“这是为何呀?难道是《礼》中的规定吗?”
看门人回道:“这不是《礼》的规定,而是与人性有关。”
“喔?”公山不狃拱手请教道:“愿闻其详。”
看门人道:“我听说,人的天性是重视听到的,而轻视看见的。重视远处的事物,而轻视身边的事物。
从小到大常来往的人中,纵然出了贤士哲人,往往人们也会对他轻慢,并缺少礼貌尊敬。
而对于身居别县他乡的人,只要稍微有了一点名气,就会伸长脖子、踮起脚尖的朝思暮盼,如饥似渴地想与他见上一见。
但其实比较、审察二者的长短、高下,很可能远处的人还不如身边的人。
宰子并不是突然变得贤德的,早在他被封为大夫之前,他就已经这么贤能了。
那时,居住在他附近的邻居和亲族却对他不屑一顾,经常一个月也没有人来拜访他。
而在宰子成为大夫后,来拜访宰子的人却犹如江中之鱼、林中之叶般多不胜数。
这么多人突然前来拜访,以致于将宅邸的门槛都毁坏了。
如果这些人在宰子成名前便可以对他以礼相待,又何至于在他显贵起来以后,才急急忙忙的带着各种贵重的礼物,顶着热辣的阳光,在门外排着队,等着与他熟络感情呢?
所以我才说,之所以要更换门槛,这全都是与人性有关。”
公山不狃听完这番话,更加感到惊异。
“唉呀!好一个少年郎啊!真是想不到就连宰子家中的看门人都有如此高深的学识。
以你的才能,只做些迎来送往的工作实在太过可惜,为什么不去向宰子陈述你的志向,改换其他更有前途的职务呢?”
看门的年轻人只是轻轻笑着:“我与公山子您这样的英雄人物不同,我的志向便是行祭祀、宾客之礼,与贤人志士进行交游。
我来投靠师兄时,便早已向他陈述了我的志向,现在我已经得到了合适自己的工作,又何必再去要求调换呢?”
“师兄?”
公山不狃听到这里,赶忙向他行礼道:“想不到您竟然是宰子的同窗,还未请教您的名字。”
看门人回礼道:“公西氏,名赤,字子华。”
公山不狃也是个老油子了,一听到对方出自公西氏,便熟门熟路的和对方拉起了感情。
“原来您也是出自公室的分家,您是公西氏,不知道您和公西舆如是什么关系?”
公西赤回道:“正是族兄。”
公山不狃哈哈大笑道:“公西子上之才本就超凡绝俗,不过三十就已经位居中士之爵。
而子华你比起他来,又要更胜三分。
年纪轻轻,便如此才华横溢,辩口如簧。
再加上又有宰子提携,你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