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孙辄见状,不由将利剑架在了兄长的脖颈上,厉声逼问道:“公敛阳!你莫不是又想耍诈?”
众人皆转眼望向公敛处父,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也只得顺从了叔孙辄的要求。
“凡与我盟……”
直到公敛处父念完最后一句誓词,叔孙辄这才终于松开了兄长的脖子,将他推向对面。
公南则赶忙上前搀扶住了脚步虚浮的叔孙州仇。
趁着这会儿,叔孙辄还不忘冲着宰予拱手致歉道:“昔日的恩情还未报答,没想到,今日却又欠了您一桩。”
还不等宰予回答,谁知就在这时,公敛处父忽然大喝一声。
“叔孙子已然无恙,放箭射死贼人叔孙辄!”
此话一出,众人齐声喊道:“不可!”
而叔孙辄则呛朗一声拔出刚刚收起的利剑,又惊又怒叫骂道:“公敛阳,你想背叛誓言?你难道不怕受到诅咒吗?”
公敛处父冷声道:“盟誓,是君子参与的事务。与你这般小人何干?从前纣王命令巫师日夜不停的诅咒武王的军队,然而依旧无法改写牧野战败的结局。
你这贼人,依附阳虎,挟持兄长,意欲弑君,如此大罪,岂是三两句话的盟誓就能抵消的!”
公敛处父今日憋了一天的气,先是想杀季孙斯,结果被孟孙何忌否决。
后是想要激怒叔孙辄,借他之手除掉叔孙州仇。
结果这两招都未能成功。
现在如果再不能杀掉叔孙辄,那他之前命令射击叔孙州仇的事情就没办法解释。
他被叔孙州仇记恨倒还在其次,如果因此而使得叔孙氏与孟氏交恶,那公敛处父觉得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可在场这么多人,地位比他高的多不胜数,也轮不到他来说话。
季孙斯劝道:“公敛子,都已经做过盟誓了,就不宜改悔了吧?”
叔孙州仇也脸色发白的喘着粗气道:“我实在是不愿意背负上弑杀弟弟的恶名啊!”
“可……”公敛处父假意道:“如果不杀掉叔孙辄,那么,跟随阳虎作乱的几个匪首,就等于没有几个受到惩治的,如此一来,今后还如何向国人申明正义,治理国家呢?”
宰予见他还不放弃,于是便开口道。
“从前,齐国派人向我国索要传世之宝岑鼎。先君庄公舍不得,却又怕得罪强横无礼的齐国,就打算以一假鼎冒充。
但齐人说:‘齐国人不相信你们,只相信以真诚正直闻名天下的柳下惠。如果他说这个鼎是真的,齐国人才放心。’
庄公于是只好派人求柳下惠。柳下惠说:‘信誉是臣下一生的珍宝,如果说假话,那就是臣下自毁珍宝。以毁珍宝为代价来保住你的珍宝,这样的事怎么干?’
庄公无奈,于是只得以真鼎送往齐国。
由此可见,信誉才是天下间最为珍贵的宝物。现在,公敛子为了图一时之快,而舍弃信誉,却自以为这样做能够为百姓立信,并借此治理国家。
这就好比本想往南方走,却驾着车往北走。行动和目的正好相反,这样的做法难道不是很滑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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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自《宰予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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