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达心里又恼又怒,但还不至于当堂失去理智。
裘天恕今日有备而来,自然也是不惧他恼怒瞪视还是言语威胁。
只不过,就算平常被慕天达不怒而威的眼神一瞪,他心里都难免生出畏惧,更何况这会慕天达盛怒如狮呢。
那气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裘天恕莫名往后缩了缩身子,却还是梗着脖子,担着胆气嗤声冷笑,“她品性佳洁?”
“你小子什么意思?”慕天达拉长了脖子,黑着脸直勾勾怒瞪着裘天恕,这小子刚才竟然讽刺他!
“还请慕大人耐心听我说下去。”裘天恕略略别开视线,不再试图与他硬碰硬。他认清了,比气势,他怎么也比不过慕天达。
但气势强,不表示就占理就有理!
他今天还非退慕府这门亲不可!他是占理一方,他怕什么被人瞪。
暗自在心里给自己壮了壮胆,低低扫了眼气呼呼黑脸剜他的慕天达,连忙加快语速说道,“慕大小姐与他人有私情,底下都有好些言语传出来了,慕大人不妨让人去打听打听;还有,除了贵府内暗中流传的风言风语,府外也有不少议论是关于慕大小姐的。”
慕天达下意识张嘴就要反驳,怒极之余竟不顾文人形象要爆粗口,还是被旁边赵紫悦眼疾手快的摇头制止住。
裘天恕不怕死的冷笑一声,又飞快道,“单凭这些流言蜚语,我真不相信家风甚好的慕大小姐会是这样不知检点的人;可是就在前两天慕老夫人寿辰上,我亲眼看见她与别的男子在贵府偏院私会!”
慕天达脸一绷,“呯”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瞪着他就要站起。赵紫悦连忙扯了扯他袖子,皱着眉对他摇头示意。
既然裘天恕说得有板有眼,不如先听人说完再作打算。
就算急着维护女儿声誉,也要先弄清事情始末再说。
起码得弄清来龙去脉,才好见招拆招。
慕天达看到她眼里真意,想了想,只得极力按捺着火气。瞪裘天恕一眼,重重一屁股重新挨着椅子坐了下去。
只不过瞪裘天恕的眼神,那一个火热,简直能将裘大少身上烧出三百六十五个洞来。
按他那冒火眼神,只要一旦证实裘天恕所言有虚,裘天恕就算还能站着走出慕府大门,也必定成为浑身上下千疮百孔的破烂货。
敢抵毁他的女儿,简直该拖去千刀万剐!
裘天恕暗下吞了吞口水,一再在心里给自己鼓气,才不至于被他凶狠的眼神吓退。
饶是如此,他清俊脸庞上依旧有些畏惧发白。
但事到如今,都已经将慕府得罪了,再得罪到底一些又何妨。
狠下心一咬牙,他抖抖索索从怀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帕子,极度嫌弃的在空中抖了抖,摊开有红枫那一角往慕天达眼前扬了扬。
“慕大人,这就是那天我无意撞见她与别的男子在偏院私会的证据。”
慕天达与赵紫悦飞快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安之色。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裘天恕这死小子手里真有什么不利晓晓的证据。
“慕大人还请你仔细看一看,这是不是慕大小姐的东西?”裘天恕说罢,拿着帕子往他面前走过去。
当然,作为最有力的重要证据,他这会自然不会急着傻傻将帕子交到慕天达手里。
只拿着帕子在慕天达眼前三尺外展开,似是担心慕天达看不清帕子上那行字一般,他眉一扬,随即大声念了出来,“东边日出西边雨!”
在座的人哪个都不是目不识丁的老粗,谁不知道接着下面一句就是“道是无晴却有晴!”
虽然这晴非彼情,只不过同音不同字,但绣在私人物件上,还赠与一个外男,不是有私情的表现是什么?
事情闹到这份上,老夫人的脸色也从原本的恼怒到眼下的羞愤莫名。
她心里此刻真是恨死了慕晓枫这个不省心的丫头,怎能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这名声传出来,还不得连累将来明月的婚事。
至于被指责与慕晓枫有私情的外男,她倒是选择性忽略了,更忘记当初是她一力拿身份压着,非要慕晓枫代她去看望什么贵人的。
赵紫悦面色也很不好,她也同样愤怒,但她的愤怒不是怀疑自己女儿行为不检。她的女儿她知道,就算性子再跳脱不羁,可也是个极懂分寸的姑娘。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她的女儿真与别人有了情意,也绝不会蠢得做出私相授受予人把柄的事来。
可赵紫悦心里再有把握,此刻眼前所见裘天恕手握女儿与别人有私的证物却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