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段时间她总觉得三哥像变了个人似的,脾气比以前更加固执焦躁不讲理,动不动就怒不可遏……。
暗下叹口气,她该多些关心三哥的,若是多些关心他,也许就能早些发现苗头不对,也许能早些阻止他……。
可如今,她就算懊悔也没用。
张宁也眼巴巴的看着大夫,就等着大夫拿出可行的办法来。
今天虽然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张广痛苦难抑发狂的模样,可就是这模样也足够让他触目惊心了。
若是那害人的东西戒不掉,长此以往,只怕张广发作起来会越来越痛苦。
而到最后……,想到最后这个词,张宁就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阻止自己往下想。
他一定要帮助三弟戒掉这东西!
谁知他殷殷期待了半晌,大夫沉默考虑了半天,却两手一摊,无奈道,“大公子,说实话,一旦服食寒石散上瘾,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好办法。想要戒掉这东西,只能靠个人毅力熬过发病的痛苦。”
熬得过去,这瘾慢慢就戒了。
大夫皱了皱眉,犹豫的看了看张宁,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君莫问心里咯噔一下,随即道,“大夫还有何话不妨直言?”
“张小姐,”大夫默了默,“还有便是,往后三公子发病的时候,你们切不可再动用外力令他陷入昏迷,这样并不能帮助他戒掉瘾症,反而令他心里更加渴望。”
也就是说,除了靠张广个人意志之外,他们任何帮助都只会令张广越陷越深。
“我们知道了,”君莫问默了默,将眼中忧色掩下,带着期待又问道,“那在他发病的时候,大夫能不能给他服点可以缓解疼痛的药?”
不是捶打自己脑袋,就是拼尽力气撞脑袋,她看得心疼也看得心惊肉跳。
大夫摇了摇头,“张小姐这好意只怕不管用。”
上瘾的人一旦发起病来,不管什么都不会愿意服用的。
君莫问神色黯了黯,“有劳大夫。”
送走大夫,君莫问与张宁对视一眼,除了苦笑还真相对无言了。
良久,她才幽幽道,“大哥,这可怎么办才好?”
语气幽怨,心里几分无力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她陌生得很,似乎自她十岁之后,就几乎再没有过……。以前在山里学艺的时候,就算再苦再累,她也从来没有眼前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张宁也想叹气,也想摇头。
可他不能,父亲不在家里,他就得承担起长子该承担的责任,好好撑住这个家,护好家中每个人。
“小妹不用担心,”张宁看着眉间染了忧愁的少女,扯出一抹苦笑,安慰道,“三弟……会熬过去的。”
这话,他说得可一点底气与自信也没有,大概只能借着安慰她的时候也如此安慰自己吧。
这一次张广发病,足够君莫问心惊肉跳担心深深。
可是,她根本没预料到,张广不久后再一次发病的时候,那才真正让她觉得头皮发麻心生寒意。
不能制住张广武功,张宁与君莫问商量过后,决定将油麻绳换成铁链,可纵然这样,也锁不住张广发病时毕露的痛苦与丑态。
最重要的是,张广本人一点也不配合。
若不是他们兄妹二人时刻留意着,根本就不能及时发现他发病,更不能在他伤人伤己前及时制住他。
迫不得已之下拿铁链将人锁起来,可张广却被疼痛折腾得嗷嗷直叫,一边眼泪鼻涕直流一边痛苦难当的哀求,“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求求你们,给我找那东西来吧……。”
如此反复哀求,真是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君莫问在他跟前站了一会就忍不住掩脸离去了,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一定会忍不住心软应他所求拿了他想要的东西到这空屋子里。
为了帮助张广戒掉瘾症,他们特意在张府僻静处清空一个院子,就怕张广发起狂来会伤人伤己。
君莫问在这空空荡荡的屋子里站了一会,就红着眼睛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