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天点了点头,确实,让村民将赖以生存的田地卖掉,那还不如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可不卖,只怕这事最终也难以善了。
冯大柱又道,“我们不愿意将田地卖掉,也不愿意租出去。”
姚青天默然。田地既然是村民赖以生存的根本,将田地租出去,拿着一点微薄租金,他们还怎么活?
“可那龙姿先生说,租种我们的田地之后,他会给我们灵水村的村民提供更好的去处,到时就相当于挣两份工钱。”
姚青天看着面色悲愤的冯大柱,默默叹了口气。以利益为诱,只怕这龙姿先生动机不纯。
就听得冯大柱继续道,“我们在他巧舌如簧的游说下,居然真鬼迷心窍相信了他说得天花乱坠的鬼话。”
冯大柱哽咽了一下,声音恨恨,“谁知我们按了手印将村里的田地都租出去不久,村里就发生祸事了。”
姚青天看他一眼,神色幽沉晦暗莫名,“我听说灵水村的村民是在一次集体祭祀中,因为天火一次性的全部罹难。”
一场天火,将两百多条人命全部吞噬了,记得当时他听说这事时还暗自唏嘘了一番。
他静静盯住神色激愤的冯大柱,眼光冷锐闪亮,“不知你是如何从那场天火中逃生的?”
“狗屁天火!”冯大柱想起惨烈死去的亲人,神情显然激动得厉害,“那就是一场阴谋,是那个自称龙姿的混蛋从出现在灵水村就开始谋划的阴谋一部份。”
姚青天心头一凛,皱了皱眉,也不急于知道他如何逃生,顺着问道,“阴谋?什么阴谋?眼下的灵水村难道不是因为瘟疫而完全封闭成了死村吗?”
“租田地,瘟疫,天火,这些统统都是那个自称龙姿的混蛋欺骗外人的障眼法而已。”
似乎是回忆起当日的惨烈场面,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冯大柱居然又激动了起来,而且还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若不是祭祀那天我因为意外摔断腿没有去参加,我也不会侥幸存活下来,更没有机会知道那个混蛋的阴谋。”
姚青天目光锐利的盯着他,皱着眉头却沉默不语。
难怪在街上这楞小子高喊让他救命,原来内里大有乾坤。与王居之斗殴那件事,如今看起来简直就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是让他伸手去管灵水村灭村案的引子。
今天他与尉迟无畏会在街上撞见王居之殴打这楞小子,只怕是背后有人替这小子出高招。
可令姚青天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很明显,不论是王居之还是眼前这楞小子,压根就不知道今天这事是有人另外费心安排的。
姚青天对这一点只是觉得费解,而对另外一件事却觉得惊心了。
要知道他今天会到那一带地方办事,事前完全没有计划。也就是随意性的,谁能有如此未卜先知之能,猜测出他今天必然会出现那个地方?特意促使王居之殴打这楞小子的一幕在他眼皮底下发生?
姚青天负手在原地走了几步,冷光闪烁的打量了冯大柱一眼。
他当然想不出背后将这一切“巧合”安排得天衣无缝那位高人是谁,可不管那个人是谁,促使他出手管灵水村的案子又怀着什么目的。如今他既然知道了这事另有内幕,就绝不能撒手不管。
默默叹了口气,他定定盯着冯大柱,口气不觉透了几分凌厉,问道,“你跟我说说,都意外知道了些什么?”
姚青天在大理寺紧张的询问冯大柱的时候,慕府枫林居里,也因为某个话题,气氛也较平时多了几分紧张意味。
“小姐,姚大人果然巧遇上王居之当街殴打,眼下已经将人扣回大理寺审问去了。”
慕晓枫呷了口茶,才抬头看向明显欲言又止的冷玥,笑道,“有什么话便说。”
冷玥迟疑了一下,“这会李坚那边,应该已经知道了街头那一闹。”
也就是说,李江啸那边很快就会知道李坚瘫痪如同活死人,是因为中了王居之恶毒的算计。
“王显与李江啸会因为这事决裂吗?”
慕晓枫抬头,似是瞬间看着飞斜而出檐角出神,半晌,方淡淡道,“不是生死却赛生死,这样的仇恨在足够利益面前不是不可以化解。”
冷玥怔了许久,才慢慢回过味来。
也就是说,这两家若没有足够诱人的相关利益,联盟决裂是一定的事了。
可想明白这个,冷玥冷淡眸子又多了丝困惑。慕晓枫瞧见她这求知旺盛的样子,只好淡淡道,“冤有头债有主,谁曾经伸手参与害过我侄儿,谁都跑不掉的。”
打散王显与李江啸的结盟,只是其中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