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论目无下尘,放眼南楚,大概没有谁能做得比楚离歌更好更自然。
他没将人看在眼里,绝对不是故意忽略蔑视,而是真正没将人当成可以看入眼的东西。
此刻,他冷清眼眸里,除了清晰映浮着眉目隐压着凌厉残酷的少女外,便是这暗脏污乱的牢房也不能占据他分毫视线,更别说慕云雪这个路人甲。
听闻这话,慕晓枫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这个女人对楚离歌有意,她一直知道。只不过,她想不到死到临头,慕云雪居然还会傻傻惦记男人。
冷嗤一声,慕晓枫耐性尽失,刀尖顺着她曲线美好的脖子缓缓往上爬。
终停留在她没有丁点瑕玼的脸颊上,“慕云雪,最后一次,你说还是不说?”
“大姐姐,你让我说什么?”慕云雪仰头,泪光闪动的眸子无比委屈的看着她,“伯母意外去世我也很难过,可我真的没有做过害伯母的事,我是被冤枉的,你要相信我。”
眼睛微眯,狠戾的寒芒自她眼底自现。
慕晓枫抿着唇,甚至连开口也懒得开口,直接用力将刀锋往她脸颊一压一划,一条清晰血痕立时贯穿她大半边脸颊。
她冷笑一声,只盯着慕云雪的脸,那专注神情就如在盯着什么完美艺术品一样。
手腕又是一动,刀尖一用力又要再划下去。
“大姐姐,你对我滥用私刑,你怎么敢!”凄厉而尖锐的惊叫之后,响起了一阵哐哐当当的金属撞击声。
被手镣脚铐束缚了行动自由的慕云雪,因为脸颊又凉又痛,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捂住,却又忘了自己此刻已经成为阶下囚。
一拖动,不可避免的又弄出极为刺耳的响声来。
“对一个即将被腰斩的死囚来说,在她脸上再划多两刀算什么滥用私刑。”
说罢,慕晓枫竟轻轻笑了起来,侧着头打量了她一会,又道,“既然左脸已经花了,想必你不会介意我顺便将你右脸也划花。”
她一边说一边将刀尖溜到右边脸颊去,“瞧我对你多好,为了你能继续完美对称的上路,我可是不辞辛苦呢。”
慕云雪绝望的看着楚离歌,却发觉在这个脏乱环境里,反而越发显得尊贵孤傲的男子潋滟生辉。
真真如站在云端漠然俯瞰众生不染纤尘的高大神祇一样,那样孤冷绝傲,那样目空一切。
可这个冰山玉树云端神祇一样的男子,那本该什么也无法在他眼中驻足停留的男子,此刻,却那么静默安然专注的站在慕晓枫这个贱人身边,眼中只有这个贱人的身影。
为什么?
这世界对她如此不公?
怨毒与不甘同时汹涌而起,如浓浓毒汁填满心头。慕云雪偏了视线,发出阴厉如来自地狱的幽森寒芒,死死剜住她。
“你敢毁掉我的脸,我跟你拼了。”
一声厉吼,慕云雪居然突然如被激怒的雄狮一样,脑袋一低,出乎意外的不管不顾的朝慕晓枫撞过来。
她被手镣脚铐限制了自由,慕晓枫冷笑一声,轻轻往旁边一闪,她便一个趄趔倒了下去。
“谁要毁你的脸?”慕晓枫居高临下掠着无比狼狈的女人,除了讥讽,她实在懒得再给任何多余表情,“你真希望我毁掉这张如花似玉的脸,我可以看在咱们同姓慕的份上,用力帮帮你。”